第二天,莫钦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拴在了床柱上。一根柔软坚韧的脚链将他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这个房间。
身体已经被清理干净,由于前几年在于家受过的改造,也没什么酸痛感。反而浑身清爽。
只有几处青紫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看上去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莫钦没有找到能撬开铁链的工具,只能颓丧地瘫坐在地上。
短短一天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痛苦。
曹阙强迫了他,于凛辰成了那人的下属,温林言......
莫钦不愿去想温林言是曹阙口中所说那种人的任何一点可能。
他原本以为于家倒了,从此便能岁月静好,和所爱之人白头到老。可是现实却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其中。
他甚至怀疑这就是一场噩梦,只是迟迟无法醒来而已。
正在莫钦彷徨茫然的时候,房门打开,于凛辰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见到那张脸,莫钦不由瑟缩了一下。
对方还是和昨天一样,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淡然地瞥了坐在地上的青年一眼,淡淡道:“莫先生,地上凉,坐久了对身体不好。建议赶紧回到床上。这是曹先生特意吩咐为您准备的早餐,半小时后他会过来看您。”
说罢,将餐盘搁在床边的圆桌上,便离开了。
于凛辰的态度让莫钦感觉这个世界都是魔幻的。他不清楚曹阙对他到底做了什么,但绝不会是什么见得光的手段,才能让一个人性格大变,仿佛失去了人格。
想到自己或许也会被那样对待,他便浑身战栗了一下。
曹阙,真的太可怕了。
半小时后,曹阙果然过来了。
他像是才参加过什么重要的会议,身上还穿着一套工作用的高定西服。
纽扣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搭配上冷峻的深蓝色,看起来有种禁欲的感觉。
可莫钦知道,这家伙就是个恶魔。
自从被他深夜偷袭后,莫钦便同他彻底撕破了脸。
愤怒地说道:“放我走!”
男人冰山一般的面孔露出了一个笑容,仿若雪化山野,俊美无俦。
“莫少,我可是才赚钱回来,这些钱都是用来养你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吗?”
说罢解开袖口,扯下领带,朝莫钦走来。
青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压抑着怒气,道:“你这是非法囚禁!我要去告你!”
曹阙却道:“你现在哪也去不了,跟谁告我?莫少,我说了,我会报答你的恩情,一辈子好好养着你的。”
莫钦凝目痛斥:“像你昨晚那样对我,是报恩吗!”
曹阙脸上盛着轻飘飘的淡笑,说道:“报恩和报仇并不冲突。你帮我不受安洋和我父亲的折磨,可也把我当做狗来折辱,更别提最后还选择跟于凛辰走,我却被扔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等死。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绝望吗?”
“不过,当初你还是有一件事说对了,我的确一直很喜欢你的身体呢,主、人。”说着,男人幽暗的眸色闪了闪,看着莫钦的神色也添了一分缱绻暧昧。
莫钦连忙扯过被子往里缩了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只被恶狼叼进窝里的猎物,有种无路可逃的感觉。
他硬着头皮问道:“你什么意思?”
曹阙笑了笑:“我说的还不明确吗?你在于凛辰那里当了两年的禁脔,对这种事不该最熟悉吗?”
“既然我欠了你,你也负了我,余生便用来赔偿给对方。依我的财力和权势,能把你养得比从前的莫大少更加矜贵奢侈,但同样的,我需要你的身体作为曾经抛弃我的补偿。”
“你觉得呢,莫少?”
莫钦被他的无耻说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先不说他自己也承认过当初说是救他走其实是打算将他圈禁起来,这才叫做背叛。
什么叫做“余生赔偿给对方”?曹阙分明是以此为借口想要把他当做禁脔!
那不就和当初在于家时一样吗!
莫钦只觉浑身冰寒。
那种被人左右思想、操控欲望的日子他是一天也不想经历。
见青年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曹阙满意地扬起一个笑容,爽朗阳光。
安慰似的用轻柔的声音说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使于凛辰的那些手段对付你的。就当那两年是他帮我把你调教好了。但前提是你要乖乖的,别动什么歪心思。”
“我知道莫少最在乎自由。放心,我在全世界都有很多土地和宅子,够你逛一辈子了。绝不会让你感到闷的。”
“只是其余的地方,就需要主人好好满足我了。”
曹阙坐到了床上,伸出手臂将莫钦抓来身前。
修长的手指抚上青年漂亮白皙的脸颊,手上的厚茧刮得莫钦感到了一点刺痛。
七年不见,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样权势滔天,又无比危险。
莫钦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当年为了找乐子把曹阙放在身边调教,以为是收了一条狗,却没想到竟是一头狼。
如今,这头恢复了野性的狼,已经开始噬主了。
莫钦别过头,躲开他的触碰。
他目光灼灼地瞪着人,问了一个问题:
“你对于凛辰做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曹阙收回了手,表情变得有些许阴冷。
淡淡道:“我还以为他折磨了你那么多年,你心里早已恨毒了他。没想到竟然还关心他吗?”
当然不是。
莫钦望着曹阙,手里紧紧攥着被褥,看着曹阙的神色冷冷的,充满了警惕。
他想知道曹阙对于凛辰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一个曾经那么骄傲那么矜贵的人变得失去了所有的自尊,仿佛被抽去脊梁骨一般,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这样,才好判断曹阙到底变成了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比之当年的于凛辰更为残忍恶毒。
他才能估计,自己若是逃跑,胜算有多大。
只见曹阙冷笑了一声,嘴角始终保持着一个得意而冷酷的弧度。
说道:“其实,要一个人甘愿折下自己的羽翼,很简单。只要拿捏住他的痛处,狠狠拷打,如此反复便能轻易实现了。”
“我没做什么。我问他,能不能给我好好当下人,他说不。于是我当着他的面掀开了于柯的头骨,把水银灌了进去。然后将他那个卧病在床的老头子给带了来,问他要不要给我当下人,他便同意了。”
男人的语气轻描淡写,莫钦却感觉浑身发麻。
于柯是于凛辰的二叔,平时叔侄二人的关系很要好。
如果曹阙说的是真的......
突然,一股反胃感涌上了莫钦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