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也一样,虽然很不愿意,不过对于叶夏至的话,基本都是信任的,夏至说有洪灾,那基本是没跑了,虽说很有可能不会淹到这里,不过还是依从她的话,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一下。
与江边的村民们不同,他们还是心存不会淹到柴头村的希望,所以没有着急抢收水稻,毕竟水稻还没完全成熟,要是这会儿收割,水又没淹到这里,那不就亏大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入夜之后,雨终于小了点。
忙碌了两天一夜的唐县令等人终于回来了。
“百姓们如何了?”叶夏至给众人倒了一碗膳堂大婶熬的姜汤。
唐县令捧起热腾腾的姜汤一饮而尽,他今日水都没时间喝,早就渴的不行,也不管姜汤烫不烫。
放下碗才回答道:“百姓们都已经往山上迁移了,等他们走了之后,我们的人又骑着马到各个村子巡视了一遍,见村里空无一人我们才回来,我回来时,江水还差三尺就要涨到岸上。”
叶夏至:“江水的涨势又加快了。”
唐县令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从我记事起,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叶夏至劝道:“你们还是先去换身衣裳,再洗个热水澡吧。”
“不不不,还是先吃饭吧。”他们从昨晚开始,连水都没时间喝,更别说吃饭。
膳堂的大婶早就煮好了饭温着,随便炒两个菜就好。
菜一上来,忙活了一整天的官吏衙役们,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般,毫无形象地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唐县令大口扒拉了几口饭,觉得终于有些气力之后,才对祁诵拍马屁:“祁大人,你可真是厉害,仅凭地龙和江水涨势,就知道有洪灾。”
别看祁诵总是一副局外之人的模样,但是一躺听到唐县令等人回来,他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赶到膳堂想要听听消息。
他瞥了一眼拍马屁拍得起劲的唐县令,若无其事道:“是夏至丫头发现的,说这么多地龙上岸,必有洪灾。”
唐县令闻言,心里感慨,就知道叶夏至是他的福星,于是感激道:“夏至姑娘,这次多亏你啊,要不然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因此丧命。”
他自己被说调回长安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其余官吏也点头附和。
叶夏至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们热切的目光。
唐县令继续道:“等这事过后,定要给你修个功德碑。”
叶夏至摆手:“不用不用,我也只是无意间发现的。”
虽然说修功德碑是件好事,但她还活得好好的,就给她修一个碑,总感觉怪怪的。
等等,功德碑?
在后世,能拥有自己功德碑都算是一个极为光荣之事,更何况是极重名声的古人,不知道她可不可以在功德碑上做点文章,让富人们出点钱帮百姓们灾后重建?
不然等朝廷的赈灾粮到来时,可能已经饿死不少百姓了。
见唐县令他们都累着这样,这件事还是过后再议吧。
夜很深,雨也终于变小,淅沥沥地飘在窗台上。
很多人都因即将到来的洪水而睡不着。
叶夏至除外。
她原本她还想一个关于洪水过后让商人们捐款的计划,奈何由于昨晚睡不好,白日也没有补眠,脑袋一碰枕头,就进入梦乡,
次日,她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
她揉揉眼睛,伸个懒腰,才换好衣服,踢踏着鞋出门。
今日下的是小雨。
“发生何事了?”叶夏至拦住一个从她面前跑过的衙役。
“昨晚入夜之后,江水就涨到岸上来,很多附近的村民都聚集在城门外,我们得先去维持一下秩序。”
说衙役说完,就匆匆忙忙跑了。
附近村子的村民想必也是得到消息,即使还没淹到他们的村子,都往县城涌来。
叶夏至随便吃了几口早饭,也跟着到城门看看。
门外聚集着不少村民。乌泱泱的一片,人太多,城卫兵们都不敢打开门让他们进来,生怕引起动乱。
叶夏至首先上到城楼,想要看看江水淹到哪里了。
只见泛黄的江水相比昨日看时,已经近了许多,目测近了好几里吧,怕是已经淹了不少村子。
难怪附近的村民那么恐慌。
唐县令在距离她十几丈的地方对城外的百姓道:“要是水涨起来,你们涌进县城也无用啊,还不如去找座山躲一躲。”
这些村民要是懂得这个道理,就不会都往县城来,他们觉得衙门跟县城的人都没有迁走,那县城肯定是不会淹的。
于是都聚集在县城不肯走。
唐县令也无法,只能让他们在城门外先搭帐篷。
见叶夏至在不远处,就跑过来虚心地请教:“夏至姑娘,你看这水会不会涨到这里来?”
叶夏至摇摇头:“我也不确定,虽说目前雨是小了,但若是上游还在下大雨,那该涨还是涨的,只能做好准备,一旦涨到十里外,城中的百姓也该撤离了。”
唐县令叹气,为何临走前还要来这么一出啊。
果然,第二第三天,水还在按照原本的速度在上涨,泛黄的江水距离县城也越来越近。
等到第四天,洪水的涨势开始缓慢起来,第六天时,洪水才不再涨,县城距离江水大概有十来里。
叶夏至瞧这情况,才终于放心下来,柴头村地势跟县城差不多,多半也是没有事的。
也不着急回去,她得留在县城,等洪水退去之后,再尽一点力。
这个水位维持了三天,洪水就开始退去。
聚在城门口的村民见状,也慢慢散去,回到自己家中。
洪水退去的速度跟涨速差不多,估计没过两天,部分被水淹的村子的村民也从山上搬回来。
叶夏至担心会有瘟疫,于是找到正在跟祁诵商量事情的唐县令,道:“水灾之后,很多水都不能直接饮用,不然极有可能会闹瘟疫。”
唐县令一惊:“还会闹瘟疫?”
“确实会有瘟疫。”祁诵说这话时,满目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