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宁颓然地抓着头发,硬生生把花了大半个小时做好的造型揉成一个鸡窝头。
他看上去像是遭遇到了人生的重大打击似的,眼神甚至有些空洞,完全没有了期待和希望。
听见时无月的问题,江寻宁也只是拖着长音说:“没有啊……”
说完他用手撑着椅子坐直身子,认真地说:“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和她到底该怎么发展感情。”
江寻宁虽然平时看起来风流多情,在国外也的确谈过一两个女朋友,但他情商是真的低,至少对于男女之情是这样。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除了时无月这个不算正经的初恋,江寻宁和他的两任女友都是因为他太直男而分手。
粉丝扒出来他以前过往的时候也被这段经历震惊到了。
这两段感情在大多数人眼里完全不算一场合格的恋爱,比小孩子过家家还要单纯几分。
也正是如此,江寻宁的粉丝才没有找他前女友的麻烦,按照时无月被骂得那么惨的经历来看,这大概是唯一一件好事儿了。
时无月的脑袋靠在肩膀上,思索片刻后试探性地说:“其实我觉得你倒不如直接一点?”
说实话,时无月很清楚自己和舒曼曼的起步线是绝对不一样的,两个家庭的背景和教育都差了一大截。
更何况舒曼曼很显然和她不是同一种性格,对于感情的态度自然也不能一概而论。
只是江寻宁的确不适合追女孩子,甜言蜜语说不出口、送礼吃饭也浪漫不起来。
相较于各种套路而言,他或许更适合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心意,至少还真诚了些。
江寻宁用拳头锤着后脑勺,皱着眉嘟囔道:“这招管用吗?”
他抬眸看向时无月,似乎是想在她口中听到一句鼓励的话,哪怕是随口一说也好。
江寻宁可怜兮兮地皱着眉、用那双眼睛认真地看对方时像极了大型犬摇着尾巴的模样。
这个眼神百看百灵,哪怕不是他的粉丝也会生出恻隐之心。
但时无月哪是普通人,她毫不留情地戳破江寻宁最后一丝幻想: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要是不试的话估计连拿到入场券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说得直白又真实,江寻宁气恼地拍了拍自己大腿,不满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安慰我?”
“好好好,”时无月敷衍地顺着他的话说:“管用,肯定管用,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肯定说说话就有人扑过来的啦。”
江寻宁:……
后台的气氛出奇地沉默。
江寻宁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看时无月,有些欲言又止,等了半晌才说:
“时无月,你以后千万别惹厉总生气,不然以你这哄人的水准,必定得完蛋。”
时无月撇了撇嘴:“你确定你有闲心管我么?一个曼曼姐都够你愁半年了。”
她说完突然想到舒曼曼提的综艺一事,把话题引上正轨:“对了,你最近档期满不满?”
江寻宁正色理好自己的衣服,扬扬下巴问:“你是要说《一九玖壹》那部电视剧吗?我已经知道了,徐姐应该会谈好这件事的。”
时无月摇了摇头说:“不是电视剧,问你的档期是因为曼曼姐提议我们上一档综艺,从侧面解释之前的谣言。”
江寻宁再怎么说也是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几年的演员了,不过几秒钟就琢磨出舒曼曼的用意。
他煞有其事地应道:“这一点确实还是舒导考虑得周到,综艺节目看的观众多,也有利于新人的名气和人设。”
时无月微微眯眼,轻嗤了声说:“现在曼曼姐又不在,你能不能别演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江寻宁眼神游离,摆摆手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综艺的事我到时候和助理对一下时间,确定下来了再告诉徐姐。”
“行,你记得就成。”时无月用手一推桌子站起来,带上口罩从楼梯拐下去。
她原本是打算直接去地下车库的,毕竟自己的车还停在那里面。
然而还没等走到停车场,她就一眼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
流畅的黑色车身将整辆车显得更加高级,只从外观便能判断出是辆价格不菲的豪车。
挡风玻璃阻隔了时无月的视线,她看不清楚里面的半点景象。
纵使如此,她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她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辆车了。
——厉云渊的地下车库。
今早时无月是让司机开她的车来场馆的,厉云渊虽然也来了现场,但他是从公司出发,两人不顺路。
所以这辆车……真的是厉云渊的?
时无月不能确定,然而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驱使她上前去敲窗,似乎十分笃定车内人的身份。
她在车外面踌躇了一两分钟,正下定决心要过去的时候,车上突然下来一个人。
助理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走到时无月面前毕恭毕敬道:“厉太太,厉总正在车上等您,请您上去吧。”
他声线颤抖,手也有着不明显的颤动幅度,满脸憋屈又不敢言说,忍得格外辛苦。
天知道刚刚时无月犹豫的时候,厉总的表情有多吓人啊。
简直就像是一个面瘫脸的制冷机器坏了,不断地往外冒着冷气,连带着地面都结了一层薄冰。
助理是个刚入职的新人,先前早就听说过厉云渊的名声,只是从未真切地体会到。
经过今天这么一遭,他只怕是连辞职的心都有了。
时无月瞧见他的表情变换,心下了然,从侧门上了后座,故作无意道:“嘶……今天怎么这么腰疼……”
她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含糊不清的咕哝,很明显在自言自语。
但她余光敏锐地察觉到厉云渊往这边看过来了,不仅如此,他还蹙了蹙眉,多半是听到了她说的那句话。
助理颤颤巍巍地坐上驾驶座,小心翼翼开口问:“厉总……那我、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厉云渊并未说话,薄凉的视线淡淡地落在时无月身上,说不出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