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长风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厨房的时候，时无月才终于开口：“长风……”
她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师兄了。”
牧长风脸上才扬起的笑容很快就黯淡下去，他低声说：“无月，这件事瞒着你们是我的错，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能和所有人一起讨论，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时无月拖着身子从沙发下来，将手搭在牧长风肩膀上，温热的触感让后者莫名感觉安稳。
时无月唇角带着浅笑：“长风，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并不是想责怪你。”
毕竟之前她的假身份也是一直瞒着一队的，谁都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就算牧长风是故意想要不说的，那也没什么。
“不过……”时无月话锋一转：“你想好怎么和其他人说这件事了吗？”
牧长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无月，你没生气就好。”
时无月皱着眉，水眸中是疑惑不解：“啊？”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和我都是沈霄的徒弟，如果你生气的话，估计他又会找机会来絮叨了。”牧长风紧张地解释。
这个理由听着倒也不算牵强，毕竟沈霄……呵呵，那话是真的多。
时无月没有多想些什么，只是柔声安抚道：“好了，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想法，到时候我会帮你的。”
牧长风心里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沙漠开出了一朵娇艳的花，连带着他脸颊都染上鲜花的粉嫩。
他忍下心里像是放烟花似的激动，唇角压都压不下去：“好，那你先坐着，我去帮你盛粥。”
两人间的气氛缓和，边谈些有的没的边喝粥，画面看起来像极了一对新婚小夫妻，泛着甜蜜的粉色泡泡。
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寂静黑暗的窗外，一个相机疯狂地拍摄着，留下了每一幕的照片。
“渊爷，这些是今天拍的。”手持相机的人来了厉氏集团，推开办公室的门说道。
厉云渊扫了眼桌上的照片，视线在牧长风身上微顿，眉心紧皱：“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他将那些照片随意地拿起两三张，粗砺的手指在照片上微微摩挲着。
“据说是两人有同一个师父，今天夫人在奶茶店遇到危险，被那人救下，牧长风便把她带回了公寓。”
“师父……”厉云渊低声道：“哦，沈霄啊。”
他嗓音本就低沉，这会儿刻意压低了声线，站在他面前的人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只能规规矩矩站着。
厉云渊挥挥手：“知道了，出去吧。”
那人重重地点头，脚下刚迈出一步又折返回来问：“渊爷，那牧长风……需要跟一下吗？”
厉云渊淡淡道：“不必了，继续保护夫人。”
在那人走后，厉云渊最后看了那些照片一眼，修长的身子站起来，隐在外面浓重的夜色中漫步。
直到站在牧长风的公寓楼下，厉云渊才停下脚步抬头向上望。
这个时间点，很多人的夜生活才刚开始，但对于不太便利的位置来说，大部分都睡下了——比如这里。
厉云渊看着为数不多亮着灯光的房间，很快就找出哪个是牧长风的。
他垂头在地上翻找着，最后捡到一颗石头还算称手，他掂了掂重量便将其掷出去。
石头稳稳地砸在阳台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时无月和牧长风同时回头。
时无月往外走了几步：“刚才是什么声音？”
牧长风脸色微变，微微愣神后才说：“哦，可能有人在玩游戏吧，不是什么大事，不打紧的。”
“真的吗？会不会是你哪个仇家找上门来了？”时无月担心地问。
牧长风被她的脑洞大开惹得哑然失笑：“无月，你也想太多了，没有的事。”
时无月耸耸肩：“那好吧，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去睡咯。”
“好，睡吧。”牧长风低声道。
他起身去关了客厅的灯，又在客房外等了会儿，确认时无月睡下后才离开。
楼下，牧长风站在厉云渊对面：“老大。”
厉云渊依旧维持着向上望的姿势，眼神并未放在他身上：“她还好吧？”
牧长风冷静地说：“没有受伤，现在去休息了，状态还不错。”
厉云渊点点头，又与他对视，冷静的视线仿佛一块寒冰，冰冷刺骨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你喜欢无月。”
这原本大概是一个问题，被厉云渊说出来却像是陈述句，带着很大的把握。
牧长风知道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而且这件事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他承认道。
自这个字之后，厉云渊便陷入沉默之中，一句话也没有再问过，两人像是两个木头站在这里。
直到厉云渊抬手，将手里的袋子提起来。
牧长风疑惑不解地接过袋子，把里面的两瓶啤酒拿出来，其中一瓶递给厉云渊。
易拉罐拉环被打开，瓶子里的气泡迫不及待冒了出来，动静有点大，让诡异的氛围有了破局。
“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厉云渊灌了口啤酒，继续问道。
牧长风手上的动作顿住，好一会儿才说：“老大，你不用试探我，你知道的，我不会忤逆你。”
“抛开我老大的身份，重新回答我的问题。”厉云渊面色沉冷地开口。
牧长风叹了口气：“没想过和她在一起，只想让她一直开心，无论需要我做什么。”
厉云渊微微颔首：“好样的。”
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牧长风偏过头去：“如果她喜欢你，我会撮合你们的。”
他说完，厉云渊又安静了好一会儿，片刻后才意味不明地说：“不错，还真是伟大的牺牲。”
牧长风皱着眉看向他：“老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厉云渊按了按太阳穴，冷静下来说：“没事，你就当我今天发疯才来这里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走着走着就过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