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和霍长鹤回府。
她在桌前把今日见闻,所感,都记录下来,包括那股子香气。
霍长鹤看着她记录:“我在茶楼那边带人寻找打听,道士什么的倒是没人看到,不过,我也闻到那种香气。”
他手指点在颜如玉记录香气的地方:“据一个附近的衙役说,好像是个年轻男人,腰侧有个镂空香球,很是精致,因此他才多看了几眼。”
“是玄清道长吗?”颜如玉问出口,又觉得不对。
玄清道长虽然不老,但也算不上年轻男人。
“莫非,还有别人?”
颜如玉若有所思,放下笔:“王爷,你相信这世上有人有心理疾病吗?”
霍长鹤蹙眉听着她的话:“心脏?”
“不是心脏,也不是里外的里,是心理,外表看不出,大夫把脉也看不出。”
霍长鹤想了想:“我好像理解一点。”
“其实除了身体病痛之外,还有很多心理疾病,比如自闭症,病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和别人交流;还有抑郁症,总是闷闷不乐,想流泪,生活处处悲观不如意。”
颜如玉没有说得太深奥,挑简单易懂的说。
“我觉得天眼神女,就是其中一种,类似自闭症,她和别人的交流,需要一处媒介,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我感觉,她不是个正常人。”
“她是病人?”霍长鹤微讶,“如果是病人,还被人控制,那也……”
太可怜了。
颜如玉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查明她的身世来历,很重要。”
“查清这些,她为什么会有预测未来之能,也就清楚明了。”
刚说到这里,蜂哨回来了。
他的脸色不太好,眼神中还略有惶恐。
蜂哨聪明,跟踪之能是他们几个中最好的,人也机灵会来事,每次的任务都能完成的不错。
所以,每次回来的时候,也都是笑嘻嘻的。
但这回却不一样。
“发生何事?”
蜂哨吞口唾沫:“王爷,王妃,这世上恐怕真的有鬼。”
颜如玉眸子微眯:“到底怎么了,慢慢说。”
“小人跟着天眼少女,一直到城门口,她和几个护卫上马车离开,一些跟随的百姓也就不再追,小人租匹马,不远不近地跟上去。”
“到城外一处小树林,忽然被一条枝叶扫了一下眼睛,就低头揉一下,再一抬头,那辆马车就不见了。”
霍长鹤问:“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跟丢了?”
蜂哨吞口唾沫:“不是,小人最擅长的就是跟踪打探,不会轻易跟丢,再说,就是低头揉一下眼睛的功夫。”
“那是个岔路口,小人还两条路都看了一下,没有车轮印。”
“就一下子的功夫,人和马车就都不见了。”
“而且,”蜂哨喉咙轻滚,“小人在那里寻找车辙的时候,感觉阴风阵阵,好像有人一直在周围盯着我。”
蜂哨擅长跟踪,直觉最是敏锐,他的说辞并非夸大,颜如玉觉得,这背后必有原因。
车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也不会忽然起什么阴风。
一定事出有因。
颜如玉略思索:“不用怕,你先把路线图画一下,之后就不必再管。”
蜂哨画路线图不在话下,几笔画完,仍旧不放心。
“王妃,若是还要派人前去,小人还愿前往。”
颜如玉微挑眉:“怎么?你不怕吗?”
“怕,”蜂哨如实说,“不过,小人去过一次,比别人更熟悉,也能大家带带路,说明一下情况什么的。”
“行,”霍长鹤说,“你先去休息,稍后安排侍卫过去看看,你带路。”
蜂哨顿一下:“是。”
他走了,颜如玉忍不住笑:“你吓他干什么?”
“我哪有吓他,”霍长鹤狡黠笑笑,“平时也没看出来,他胆子这么小。”
“人对鬼神,自带三分畏惧,更何况他亲眼看见,自然就更怕一些。”
颜如玉看着蜂哨画的路线图,寻思着那个位置上会有什么。
“你觉得,会是什么造成的?”霍长鹤问。
“不到现场看,也不好说,”颜如玉摇头,“得亲眼见过才能知道。”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霍长鹤拿过路线图,“天眼神女不想让人知道,她藏身于何处。”
颜如玉心说,下次见面,再有机会可以从她身上取件东西,交给方丈,就不愁找不到她的位置。
霍长鹤去安排人手,颜如玉查看详细地图,又忙着记录。
不知不觉,已经是午后。
小睡一觉起身,霍长鹤回来说已经安排好人手,打算晚上再去一趟。
就是不知道蜂哨敢不敢晚上去。
两人正商议,宋平的声音带着急腔,从院门口传来。
“琳琅,快去禀报王妃,我有急事禀报!”
琳琅不敢怠慢,赶紧来报,颜如玉在屋里也听到,快步出屋到院中。
“发生何事?”
宋平语速飞快:“王妃,不好了,霍大哥出事了。”
霍仲卯并不比宋平大,但霍仲卯自从颜如玉在半路上开始做生意起,就是生意中的主心骨,也带着大家赚了不少钱。
因此,他在大家中的威望极高。
“霍大哥”,已经成为一种敬称。
颜如玉眸子一缩:“怎么回事?人在何处?”
“还在香料铺子门口,他被一匹惊马踩踏,吐血昏迷,我们的人也不敢动他……”
颜如玉一听这话,立即往外走:“快,备马!”
“你们做得对,不能轻易动,去找曹军医,让他腾出人地方,准备手术。”
宋平不懂,但记得住,撒腿如飞出府,骑马去找曹军医,按颜如玉所说的一字不落地重复。
曹军医一听说是霍仲卯受伤,还要手术,就知道是大事,赶紧准备。
长桌、灯、盆,之类的东西都一应俱全,他也跟着颜如玉不止做过一次手术,流程清楚。
颜如玉迅速赶到现场,现场围着不少人,但被宋平的手下隔开一些距离。
还没进人群,颜如玉就闻到血腥味,心头一沉。
人群分开,她快步到近前,霍仲卯躺在血泊中,嘴角也流出血,已经完全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