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一走,顾浅羽将草药水沥出来装进碗里,端着药回了单间。
将房门关好,她从空间里拿出针药,给冼彦恒挂了瓶消炎的液体,喂他吃了消炎药。
输液的时候,她又拿出酒精和碘伏,将今天擦拭过的地方又消了一次毒。
消完毒,她洗了手,从空间里拿了面包,夹着火腿一起吃,几分钟就将晚餐解决了。
她看着液体一点点滴入冼彦恒的血管,想着他白天已经能吞咽了,她将空间里的牛奶加热端了出来。
她将他扶起斜靠在墙头,掰开他的下巴,将牛奶慢慢喂进去。
冼彦恒喉头微动,将牛奶一口一口缓缓吞咽进去。
顾浅羽想起原主记忆里关于冼小将军的传闻。
杀神,战神,杀人如麻,听到他的名号,蛮人闻风丧胆,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呵。
她轻笑了一声。
现在冼小将军闭着眼睛,在她面前的乖巧模样,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她和他离得很近。
不得不说,冼彦恒眉眼精致如画,五官360c无死角,如果放到前世,绝对吊打所有星际明星。
她想起准备下车时,顾翩然的奇怪反应。
难怪会是那样的一副表情。
明明是他们设计安排原主替嫁,顾翩然还一副嫉妒原主的模样。
呵。
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京城贵女中的翘楚,真是让人恶心。
顾浅羽冷哼一声,梨涡里盛满霜雪,感觉“顾翩然”这三个字都脏了她的耳朵。
她收回思绪,看着消炎液滴完,她拔了针,放回空间。
白天所有嫂嫂在场,她只是将冼彦恒的头脸四肢进行了检查消毒,而躯干部分,比较隐蔽,当时也不方便检查。
她还是要确认一下他胸腹和背上有没有伤。
她将装药的碗还回厨房,又将刚才大嫂烧的热水打了一盆端到房间里。
想了想,她又转身出了门。
顾浅羽找到官差买了一套干净的旧衣服回来,准备将冼彦恒身上带血的破烂衣衫换下。
她将自己的衣袖往上挽了几圈,露出半截小臂,伸手开始解冼彦恒的上衣。
她刚刚拉开衣领,手腕突然一紧。
“你干什么?”
一道带点沙哑的低沉男声传来。
顾浅羽抬头,微卷的睫毛向上一扇,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冼彦恒睁开的双眼,睫毛不比她的短,一双瞳孔呈现淡淡的琥珀色,显得清冷又疏离,现在这对瞳孔正审视着她。
“为你检查伤口。”
顾浅羽露出浅浅的梨涡,和他坦然对视。
不得不说这位冼小将军睁开眼之后,整张脸被迅速注入活力,倒有一种禁欲之美。
怎么可以有比女孩子还长的睫毛?
完全就是个“睫毛精”。
她挣了挣手腕,没敢用太大劲,抓住她的手纹丝不动。
“你醒了,我去告诉老夫人。”她起身准备离开。
冼彦恒依旧抓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
“你是谁?”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浅羽皱了皱眉头。
这是失忆了?
“我是顾浅羽。”她回答。
那只手瞬间松开了。
冼彦恒长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一个弧形的阴影。
顾浅羽从中隐隐瞧出几分落寞。
她转身出门,进了嫂嫂们住的房间。
“人醒了,我要为他换衣服,检查他的伤口,你们帮忙劝劝。”她对冼老夫人和几位嫂嫂说道。
“恒儿醒了?”冼老夫人的声音在颤抖。
“阿恒醒了?!”
众嫂嫂坐不住了,挽着老夫人进了单间。
“恒儿,你醒了?”冼老夫人激动地走到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冼彦恒,一把握住他的手。
“阿恒——”七位嫂嫂也围在床旁边,悄悄拭泪。
冼彦恒努力勾了勾唇角,沙哑地出声:“母亲,各位嫂嫂……”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冼老夫人眼眶滚出泪水,脸上却带着笑。
“阿恒,感觉怎么样?”
“阿恒,你昏迷了一天,真是担心死我们了···”
······
嫂嫂们七嘴八舌地和他说话。
顾浅羽远远地看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样和睦的画面,她曾经也有过。
她和她的战友,也是这样感情深厚。
听着嫂嫂们叽叽喳喳和冼彦恒说了好一会儿话,她才微笑着开口:“好了,他伤势过重,需要休息,你们劝劝他。”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恒儿,你媳妇会医术,你让她给你检查身体。”冼老夫人轻声道。
冼彦恒在听到老夫人说“媳妇”二字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垂下眼眸。
“阿恒,你媳妇今天晚上还救了官差,她的医术真的很厉害。”大嫂也在一旁劝他。
“是啊,是啊,阿恒,那个官差差点没命了。”
“当时可吓人了。”
······
嫂嫂们纷纷出言相劝。
冼彦恒抬眸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睑。
半晌,他才声音沙哑地回答:“好。”
大嫂给冼老夫人递了个眼色。
顾浅羽出声道:“今天嫂嫂们轮换着拉车,累坏了,早点歇息吧。”
“恒儿媳妇,我们回去了,恒儿就交给你了。”冼老夫说道。
嫂嫂们挽着老夫人出门,大嫂颔首:“恒儿媳妇,辛苦你了。”
“没事。”顾浅羽笑着点头,“放心。”
等人都走了,顾浅羽关上门,双臂交叉抱着走到冼彦恒面前,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冼小将军,现在可以给你检查了吗?”
冼彦恒下垂的睫毛微颤了一下,不置可否。
她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抵触情绪。
“你放心,冼小将军,现在你在我面前,只是一位病人,没有任何男女之分。”
这是作为一个医者的职业操守。
她见冼彦恒还是没有反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娶的人不是我,同样的,嫁给你也非我自愿。”
原主心里是有人的,替嫁过来,她心里有多无奈?
虽然原主进府后的性情做法她不认同,但原主的心情,她能理解。
被家人背地里下药,迷晕送上花轿,这事搁谁身上谁不难受?
冼彦恒的嘴唇紧紧抿起。
他成婚当日揭开盖头,新娘子虽然和顾翩然有些相似,但他一眼就看出对方不是翩然。
他被巨大的失落感包围。
他常年在边关,和顾翩然见面的机会很少,但他和她从小定的娃娃亲,所以他一直将她视为自己的妻子。
现在妻子突然换了个人,他过不了自己那关。
他不是随便的人。
所以他天天歇息在卧房。
对于顾浅羽的刁蛮无礼,他每日都从小厮口中听到,这让他心里更加烦躁。
他对今日母亲和嫂嫂们为顾浅羽说话很是不解。
究竟怎么回事?
他不过是离开镇国公府一天,受伤后昏迷了一天,怎么母亲和嫂嫂对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