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组局的时候,都是说的要玩儿他个通宵,不到天明不许回家的。
但陆淮明显是有些喝高了,而且还带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女朋友,一看就知道晚上估计还有“正事”,所以陆淮说要先走的时候,大家都意味深长地笑着表示了理解。
从【晚星】出来,坐在车上,陆淮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童昕看着陆淮,想到刚刚南甜甜跟她说的那番话,突然就觉得胸口处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沉滞感。
其实就目前来说,抛开他俩之间这种有点微妙的交易关系不谈,单说陆淮这个人的话,其实还是挺好的。
只是……
童昕和陆淮第一次见面,就是带着目的性和功利性的。
南甜甜让她不要骗他。
可是南甜甜怎么会知道呢?从相遇起,她就一步步把他引入了一场巨大的骗局之中。
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虚伪和谎言的土壤里,开不出真爱的花。
她和陆淮,注定有那么一天,要一拍两散。
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低浅浅的叹息,陆淮手指轻轻按揉着因为醉酒而有些轻微发疼的太阳穴。
他缓缓睁开有些惺忪的醉眼,朝着童昕看过去,好笑道:“多大点儿人,好端端的,叹哪门子的气?”
童昕偏着头看向窗外,有点心不在焉:“没什么,就是有点烦。”
陆淮将她揽进怀里,捏着她的下巴,低笑:“是不是在想甜甜?别乱吃飞醋,她在我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妹妹。”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再多见她几次你就明白了,其实她也不是真的喜欢我。”
“不过是家里人总跟她念叨联姻的事,她就觉得反正家族联姻是她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既然如此,与其将来通过相亲嫁给一个面都没见几次不知根底的男人,不如找个身边相熟的人。”
“而她对我恰巧算不上讨厌,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也比较照顾她,她家里人也比较喜欢我,所以就目前而言,在她看来,嫁给我是她最好的选择。”
话说到这里,陆淮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太小了,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只是依葫芦画瓢学着那些没营养的偶像剧里的人瞎闹罢了。”
“你就权当她在玩过家家,别理她就行。”
童昕点了点头,突然就有点悲从中来:“这样啊。”
“我原以为只有穷人家的女孩儿不能掌控自己的婚姻自由,没想到,就连甜甜这样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姑娘,她的婚姻也不能自已做主。”
她莫名就有点可怜起南甜甜来了。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们俩还真挺像的。
她们好像都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父母亲手贴上了一个隐形的价标,只待长势最好最漂亮的时候,包上精美的包装纸,便可以拿出去,按这个价标售卖。
她们生在不同的家庭,可她们之间的区别,也不过是一个被卖得贵些、操作隐晦些;一个被卖得便宜些,吃相难看些罢了。
童昕突然就想起自己的父母了。
平时不想还好,一想起来,感觉就像是被谁猛地揭掉了尚未痊愈完全的血痂。
那段源于原生家庭不好的记忆像洪水猛兽一样,面目狰狞,争先恐后涌入她的脑海。
童昕觉得阵阵窒息,脸上是一片没有血色的惨白,眼睛都是湿润的。
童昕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嘴唇微微颤抖着问道:“你说,这世上的父母,是不是都是这样?”
“一边觉得女儿的存在是累赘、是负担,另一边又待价而沽,总盼着能把女儿卖个好价钱?”
陆淮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指腹轻轻扫过她的唇瓣:“当然不是,这世上的人,总是有好有坏的,父母也是一样。”
“有费尽心机想踩着子女的肩膀往上爬的,自然也有不求回报,只求自己的子女过得好的。”
童昕偏头避开他的触碰,遮掩住自己一双翦水秋瞳里明晃晃的、几乎满到要溢出来的恨意:“是吗?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爱。”
“相比起这个,我更相信这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
路灯暖融融的橙色光线,透过车窗映照在童昕的脸上,看上去,就像她浑身上下都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一样,好看得不似真人。
偏偏她身上此刻身上还散发着一种破碎感。
脆弱地、娇柔地。
好像只消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似的。
童昕嘴巴上的口红还是刚刚被南甜甜说“像是被他亲肿了”的那个样子。
唇膏在她唇周洇开,模糊了唇线,一看就知道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激吻。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他没提醒童昕,是因为这样子,莫名还怪好看的,他甚至都以为童昕是故意化成这样的。
又纯又欲,鲜嫩欲滴,像是刻意想勾引他咬一口似的。
该死的,他现在脑子里几乎就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疯狂地蹂|躏她,占有她,用这种方式最大程度证明她的存在。
陆淮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