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盛夏傍晚,虽说白日下了雨,空气中闷热难当,却是阮烟潮湿一生的开始。
那夜,借宿在小姨家中的阮烟,收到了来自初中朋友消息,说是请她去吃饭,毕竟曾经就认识,上了高中分班后虽说不在同一个班级里,却也就在隔壁班,俩人关系还是不错的。
加上阮烟听说喜欢的男孩子也会去,为了自己的年少心动,跟家里照看她的外婆打了招呼,就兴致冲冲的踏上了这条路。
本以为吃完了饭,能在外婆规定的时间前赶回家的阮烟,被这位信任的朋友在杯中下了药,拉着那位她喜欢的,一直抱有懵懂爱意的男孩,将阮烟抬到了一条小巷子的楼房内,将这位花季少女侵犯了。
阮烟头次夜不归宿,是想归却无能为力。
夏日的夜是燥热的,室内的温度在逐步上升,阮烟的心连同她的身,却冷至了冰窖。药的剂量不是很大,阮烟在被褪下衣物的时候感受到动静便醒了过来,可毫无力气,手脚也不听使唤,所以当痛感来袭时,阮烟只能听见脑海里的一阵轰鸣。
暴行结束后,施暴者离开了,阮烟随意的被扔在了满是褶皱的床上,她的喉咙发不出声响,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阮烟不说话,只是盯着窗那边,帘子没有被完全拉上,月光透过纱窗照射了进来,隐约能听得见蝉鸣。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房内一片沉寂。
后来,日子过的缓慢至极,阮烟也没能瞒过父母,来小姨家看女儿的阮母,给女儿整理衣柜搜到了藏在上层的避孕药和试纸,逼着阮烟说出全部后,跪在地上哭到失声,而阮烟从小喜欢到大的小姨,抱着母亲安慰时却是说了一句:“她肯定是自愿的!”
阮父知晓后,先是将阮烟打了一顿,原本身上因为暴行还未褪去的青紫,在父亲的打骂下,几欲见血。随后撂下了一句:“我是不会选择报警给你处理的!自己犯下的错误自己去买单!”
步入学校后,阮烟也不敢跟老师说,面对可能天天都见到的两人,阮烟只是拼尽全力的抑制住内心的溃不成军,选择了不出教室门。
若是真停止在此便好了,恶人不曾有善意。随着那晚的事情被曝在了校园墙上,在校内几度疯传,阮烟的日子更是如履薄冰,面对着不同程度的非议、打压、排斥,阮烟终是一声不吭,她听从父亲的话,自己的错自己买单,扛下了所有。
阮烟知道,在父母不帮衬,家里人对这件事闭口不谈,犹如禁忌的状况下,她凭借自己,面对肆意篡改流言纷飞的大环境,只能是选择沉默。不是不想抗争,而是因为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就像一朵被高抛在雪原的猩红玫瑰,自身泣血,周身凉寒。
自那夜以后,这抹伤痛就扎根在阮烟心底,总会有不断的事或人出现,带着那些残留的回忆,提醒她这是一道永恒的伤,犹如凌迟一般,鞭挞着阮烟,日日惊扰,夜夜难熬,苦不堪言,久病难医。
这场暴行,是持久性的,是阮烟一步一步踩在刀尖上,回头一望血痕遍地,迟滞又麻木的走来的。
阮烟彻底的将自己埋葬,她将她的梦,对一切事物的信任与爱,不留余地的尽数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