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
“任东来现在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走路都生风了。”芳姐挑眉笑道。
“他本就比较适合往外跑，有他带领，韦霆他们几个才不会像无头苍蝇，四处乱窜。”林紫烟漫不经心地道。
至于厂长人选，她早就找到人了。
芳姐撑着下巴看向林紫烟，总觉她今天来，像在提前布置工作。
“你要去德国？”芳姐想到就问出口。
她们之间没必要藏着掖着，有什么开诚布公的说。
不然两人也不会一拍即合，合作开电器城，再合作开厂。
电器工厂只有她和林紫烟投资，跟电器城是分开的。
“嗯，我舅舅那边可能出事了。”林紫烟这两天基本在家里待着，就是为了提前处理电器工厂的事。
本来研发团队成立后，她要多盯着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只能暂时这么放着，订一个奖惩制度，让他们自由发挥。
“这份是电器城的，这份是电器工厂的，悦己优品那边只能靠你了。”林紫烟把两份文件交给她。
芳姐点点头，指腹摩挲着蓝色文件夹的表面，陷入深思。
不到逼不得已，她并不想林紫烟去德国，那边现在很乱。
她拿笔写了一个地址，还有一串号码和名字，推给林紫烟，语气平和地道，“如果碰到需要枪的时候，可以找这个人。”
“如果付的钱够多，他们还能出面解决问题。”
林紫烟怔了几秒，看到上面的名字，瞳孔微缩。
这是那边的黑暗势力，直到后世，这股势力依旧在。
芳姐，“我能顺利回国，他们帮了不少忙。”
…
另外一边，
海壁村的临时宿舍，学生正陆续搬出。
沈海戴着草帽，满脸胡子，眼底有很深了一层暗色。
他刚从京市回来，上面以没有产出为由，拒绝继续付科研经费。
这个科研队马上就要解散了。
什么叫没有产出？
他们得到的数据已经收录，并在沿海地区推广养殖贝类。
现在又开始养殖虾，养殖技术逐渐成熟。
但这些数据，上面的人觉得可以在大学实验室得到，没必要额外养一个科研队。
只一年不到的时间，他们就想得到大回报。
如果科研只是投入时间就可以，那谁都能成为专家了。
覃支书蹲在墙角抽烟，轻叹了一口气。
靠海吃海，科研队在这边，他们才有底气继续发展滩涂养殖。
树影落在他的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老覃，这事…我尽力了，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带队来村里。”沈海情绪低落，心底压着一股郁气，久久无法散开。
胖妞提着竹篮路过时，看到两人脸色难看，走上前，
“老师，你怎么蹲这里不去鱼场？”
她往屋里看，怔了几秒，全空了？
沈海扯了一抹笑，“我们这个科研队要解散了。”
“上面不批经费。”
胖妞愣住，“……”
她一直以为入驻这里就代表长驻的。
没想到还不到一年就要撤，那以后她就没老师了？
胖妞放下篮子，拉了一旁的椅子坐下，
“那你们队里的人，还想留下吗？”
沈海摇摇头，他并不清楚其他几人的想法。
但其他几人都大学老师，有工作在身，不可能抛开老师的身份留下。
之前他有想过跟公司合作，但想到这点就放弃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手上的积蓄维持不了科研队实验室的开销。
胖妞神色复杂，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阿爸同意养黄鱼，当时说有这支科研队在，以后养鱼遇到问题也不怕。
现在这个科研队一撤，估计她阿爸又要上火了。
胖妞心里想着事，走路的步伐沉重了几分。
天气依旧炎热，但风中带了丝丝凉意，皮肤已经开始干燥了。
“胖妞，你刚去摘菜？”林紫烟拎着布包，拐了一个墙角，就看到走在路上的人。
胖妞停住脚步，等她走过来，才并排走。
两人都是沿着屋檐的阴处走，但没走多久就汗流浃背了。
风虽然凉爽，但偶尔才有，阳光炙热刺眼，还是热。
“沈教授他们要撤走了，刚才我路过村委会，宿舍都搬空了。”胖妞走到林家门口，直接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休息。
林紫烟惊讶地看向好友，“因为上面没打经费？”
这事办酒席前她就知道了。
沈教授去京市前过来送贺礼，还念叨了一句。
不过那时他有信心说服上面，毕竟刚来这一年，他们得到了很多实践数据都很有参考价值。
这比在学校实验室时好很多。
而且实验室的环境得出来的数据，跟实践中得的，没可比性。
“嗯，沈教授看着很颓废。”胖妞拿出篮子里的油菜花，开始摘。
她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了，在家躺着不舒服，坐久也不舒服，还是走路最舒服。
林紫烟拉了一旁的板凳，坐下后，伸了伸懒腰，心想，还是矮凳能伸腰。
“如果我投资，你觉得怎样？”
胖妞眨了眨眼睛，随后又摇头，“沈教授可能也想过，但其他几人应该没办法常驻村里，毕竟他们都是大学老师。”
“谁要求他们常驻了？”林紫烟笑着道。
养殖也是有季节性的。
比如皮皮虾和小龙虾，都是春夏季时最肥美。
老师有两个长假，足够了。
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平常也不用长期待在村里。
“不常驻怎么做研究？”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沈海走到门口坐下，打开保温杯喝了几口水才继续，
“你说说，不常驻这里，怎么做科研？”
林紫烟嘴角轻扯，“滩涂里的贝类不用每天去看，鱼场只有鱼苗期时需要频繁记录数据……”
她慢条斯理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并列举了各种例子。
沈海听完沉默了，林紫烟说的是事实。
他们以前习惯了实验室的观察方式，看不清实践中不需要。
“沈教授，你考虑考虑，科研队的经费我出，至于研发成果，要优先我们的虾场和鱼场。”
沈海瞪着林紫烟，差点翻了个白眼，难道他还让她无私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