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冉闵带着韦萧,与祖逖在江夏镇正式会面。这是冉闵出世以来,第一次会见东晋的大将。
此次双方相见,大家都是便装,除了会面的四人,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带。
四个人在一凉亭对坐,品茶对酌。
冉闵观察祖逖,但见他生的甚是面善,只是略带病态。若不是知道祖逖的大名,冉闵怎么看祖逖,不过像一个教书先生。
而对于祖逖背后的桓温,骨子里透着一股不凡的气概,给冉闵的印象非常深刻。
祖逖观察冉闵,心里也是一惊,暗道:这个年轻人果然是仪表不凡,英雄盖世!可惜啊,好端端的一个汉家男儿,却认胡人为父!
冉闵冲着祖逖一抱拳:“久仰老将军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乃是我冉闵三生有幸!”
祖逖见冉闵非常谦虚,心里更是喜爱三分,他拱手还礼道:“冉将军少年英雄,与慕容恪一战天下闻闻,老朽深感敬佩!”
说过客套话之后,冉闵进入正题:“老将军,大赵与东晋屡屡开战,两国怨恨很深,不知道老将军约我来江夏有何指教?”
祖逖没有正面回答冉闵的话题,而是用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冉闵,看得冉闵浑身汗毛都起来了。
看罢多时,祖逖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吱声。
这一下,可把冉闵韦萧搞糊涂了,韦萧道:“祖老将军,这里没有外人,有话就跟我家将军说便是。”
闻听韦萧之言,祖逖这才说道:“我听坊间传闻,冉闵将军乃是汉家子弟,是也不是?”
冉闵没想到祖逖会提起自己的出身,当即说道:“老将军说的不错,家父曾是汉人乞丐,后被石勒收留,屡立军功,后恩赐石姓!”
祖逖点点头,接着说道:“将军既然知道自己是个汉人,为何还要替羯赵卖命?”
冉闵苦笑一声道:“老将军 有所不知,石勒对我父亲有活命之恩,石虎待我如亲生儿子一样,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不等冉闵说完,祖逖起身激动的说道:“好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冉闵,你可知道中原本是我汉家天下,五胡乱华,士大夫南迁,可是北方的百姓却生灵涂炭,被胡人杀伐殆尽。石家父子施以小恩,你便认贼做父,可曾想过百姓的苦难!”
祖逖的一番话,说的冉闵有些抬不起头。
此次南下汉阳,祖逖亲眼目睹了战争给老百姓带来的灾难。尤其是胡人对汉人飞扬跋扈,就像一把尖刀刺进了自己的心里。
此时只听祖逖又说道:“胡人乱华,汉人男子成为乞活军,而女子则沦为双脚羊,这些你可知道?”
汉人男子成为乞活军冉闵是知道的,可是女子沦为双脚羊把他搞糊涂了:“老将军,什么是双脚羊?”
不等祖逖发话,他身后桓温说道:“双脚羊,就是走动的军粮!”
冉闵闻听桓温之言,猛然站起身来,大喝一声:“胡人如此歹毒,可恼啊可恼!”
只见冉闵抽出佩剑,一剑将凉亭里的木头桌子砍翻,茶水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