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凡第一次从霍老爷子的眼中看到了那种名为渴望的情绪。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问出了自己都觉得有些冒昧的问话。
他低声的说道：“霍老爷子，您年轻的时候几乎经历了一切，回到国内后，又创建了霍家，您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到了他这个年纪，生死应该早就已经看淡了，因为死亡本来就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当人生经历足够多，也就渐渐的明白了这一点。
但从他的身上，叶凡却感受到了无尽对生的渴望。
“你跟你师父是一样的说法。”听到他这询问，霍老爷子笑了，显然对于自己的老朋友找到了一个与他三观一致的弟子，很令他高兴。
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看着叶凡。
“不过，我还是想要问，我还有没有救。”他坚定的询问令叶凡有些无奈。
因为，就在刚才，叶凡仔细的思索了自己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手段，甚至包括自己眼睛的力量。
他做不到。
至少现在的他看不到能够做到的希望。
与苏老爷子不同，苏老爷子是有了一个病灶，所以只要解决掉病灶，他的身体本来就还有生机。
但是霍老爷子不同，他体内已经没有生机了。
如果没有师父的手段，他自己本身又没有如何强烈的求生欲望的话，他可能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只是，即便如此，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师父留下的手段已经到了极限，这也是凡人的极限。
同样的，也是霍老爷子的极限。
“我……”
叶凡迟疑着。
他不知道自己将答案告诉霍老爷子会有什么结果。
但是，他还是很坚定的面向霍老爷子。
“对于您的病症，我无能为力。”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些丧气。
因为，他是一个医生，如果可以，他不想跟任何一个病人说出这样的话，他想要对每一个病人说，你的病交给我吧，然后药到病除，手到擒来，换取一个妙手回春的称号。
但现实就是如此。
有的时候，他做不到这些，所以他只能无能为力的告诉霍老爷子，你的病我没办法。
“哈哈哈。”霍老爷子突然爽朗的开怀大笑。
“就是这个表情。”
他笑着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然后，随手打开了旁边一个紫檀盒子，里面放着一本产权证书。
“这是你那个按摩馆的产权，五年前就该给你师傅的，一直拖到现在，拿去吧。”
看着他此时面上散去的阴霾，叶凡嘴角微微的动了动，他想要询问，想要问问为什么霍老爷子突然态度就变了。
没等他开口询问，霍老爷子便说道：“五年前，你师父，跟你是同样的表情，你们这种人啊，明明自己本身就承受了来自世界的苦难，在对别人的遭遇无能为力的时候，还是会这么失落。”
“像我这样的人，就铁石心肠很多，哪怕自己的战友一个一个死在自己的面前，也能够不动声色，也能抛之脑后，一个人在城市里享受着晚年生活。”
说着说着，叶凡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名为悲伤的情绪。
他这个年龄，大悲大喜本就是不该的，他生命本就已经到了末期，突然的大悲大喜还是极为伤身体的。
“听我这个糟老头子说几句话吧。”
霍老爷子目光之中出现了一丝丝追忆。
“现在都在传说，我当年一个人守住了敌人十几波的进攻，其实不对。”
传说当然是会有变化的。
毕竟一个人守住几十倍上百倍敌人的进攻十几波显然是有些神话色彩的。
叶凡也能够理解这些事情。
但是，对面的霍老爷子却很认真的对着叶凡说：“其实，我守了足足二十波。”
叶凡瞳孔都瞪圆了：“怎么可能！”
“三天三夜，二十波进攻，我一个人，一门炮，一排枪。”霍老爷子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战场之上，硝烟四起，炮弹落在脚下，地面被炸起一片片灰尘。
他眼睛都已经看不清，但还是本能的举枪射击，大炮被炸碎了，他便拿起一把一把抢，只要他的面前还有敌人，他就毫不畏惧的举枪作战。
而他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切，都是因为……
“都是因为，在此之前，我的战友，已经与我一同，跟敌人战斗了足足两天，敌人的胆气已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