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瞳孔不动声色地上移,在赵纯熙脸上快速扫过收回视线,上前一步后低声道:“夫人,那婆子,可要找机会带来侯府?”
赵纯熙听这话不假思索地摇着头,带着一丝不赞同的说道:“不妥,侯府没有赵府安全。”
侯府现如今还是老夫人在管,府里上上下下都有属于老夫人的耳目,尤其是赵纯熙的院子,被盯得可紧。
若赵纯熙带那婆子进府,极有可能会被老夫人发现从而有性命之忧
嬷嬷此刻也想通其中关联,一脸懊悔地说着自己思虑不周。
赵纯熙似是又想到什么,多没顾得上嬷嬷的话,意味深长地说:“况且,那婆子大概也不会愿意来侯府。”
嬷嬷听到赵纯熙这话露出了然的眼神。
的确,那婆子性子谨慎,行事小心。
唯一一次失态是在当初听说赵纯熙已于侯爷定亲时慌乱中失手打碎茶杯。
除此之外,不论是多大的事,她都是冷眼旁观,仿佛这世间万物都与她无关。
只除了那一个人……
试想,这么谨言慎行的一个人,如何会愿意来到侯府。
“近乡情怯,易露马脚。”赵纯熙漫不经心地叹着。
嬷嬷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到是她多嘴,赵纯熙早已考虑到所有,赶忙弯腰找补道:“夫人,是老奴说错话了,您眼下还是好好安胎最为要紧,这些事儿,您交给奴婢们便可。”
赵纯熙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嬷嬷的气,她无奈的勾起唇角,轻声细语的说:“嬷嬷,我当然知道你是为我好,又岂会因此恼怒于你好,何况,只有你知道那婆子的身份,和那婆子往来,只能辛苦你。”
“夫人,老奴不辛苦,为夫人解忧,老奴心里踏实。那婆子的事,夫人放心,绝无他人知道。”
时至今日,赵纯熙父母家人都不知道那婆子真实身份。
最开始是因为赵纯熙担心父母知晓会不计一切代价阻止她嫁入侯府,而现在不说……
是因为,赵纯熙不想让父母为她日夜担心。
因此,整个赵府上下,只有赵纯熙和嬷嬷知道,那婆子究竟是何身份。
“夫人,该诊脉了。”是甘棠在门帘外提醒赵纯熙。
赵纯熙对着嬷嬷点点头,嬷嬷立即提高声音对屋外喊道,“甘棠,进来吧。”
甘棠应声而进,手上拿着药箱,辞暮跟于她身后,手上捧着刚对完的账簿。
“夫人。”甘棠手掌伸向脉枕,示意赵纯熙手腕放上。
几息之后,甘棠拧着眉收回替赵纯熙把脉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怀疑,“夫人,您的胎相倒是还好,只是您的身体……”说着,她从凳子上站起,后退一步,深深弯腰,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话请罪。
“夫人,您的身体,怕是无法承受此胎。”
随着她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屋内嬷嬷和辞暮两人的脸色都为之变化。
一瞬间,众人犹如被乌云压顶般,直逼得人喘不过气。
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呵斥甘棠,随后赶忙安慰赵纯熙,“夫人,定是甘棠医术不精,老奴这就去找全京城最厉害的大夫。”
甘棠头垂得更低,她最开始疑心是自己医术不精,可是仔细把过脉,脉象依旧没变。
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这话,如果不说,当是她失职。
“夫人,奴婢……”
甘棠为自己解释话还未说,赵纯熙就开口截住,“好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甘棠,你且尽力就好。嬷嬷,这全京城医术最好的,就是甘棠的师傅,可你也知道,他老人家早已仙去。”
赵纯熙想起生生的话,她的身体会越来越差,皆是在意料之中。
甘棠说的不假。
想到生生,赵纯熙不禁想起她答应生生建造的庙。
“辞暮,白露寺如何了?”
辞暮还未从甘棠的话中回过神,看着赵纯熙的眼神透露着担忧,红着眼眶强忍泪意回道:“夫人,前几日去白露寺的刘夫人今日查出怀有身孕,正准备去还愿。寺里也按您说的,派人在山脚告知上香之人该如何求愿。”
“刘夫人……替我挑选一份薄礼,送到她府上。”
正当她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脑海里的生生发话了。
“刘夫人有孕的事,不用和白露寺扯上关系。”
赵纯熙虽不明白为什么要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宣扬白露寺,但还是顺着生生的话,收回原本想做的安排。
“就送一份薄礼,算是我的一点心意祝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