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荆川并没有走。
他就站在门口。
只是假装离开而开了门,又关上门。
他在黑暗中朝方菲走了过去,脚步很轻,但还是被方菲听到了。
她慌乱中止住了哭声,从胸脯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傅荆川凉薄的眼睛。
他的这种眼神,和刚与他勾搭上时一样的冰冷,方菲心头一凉。
担心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
但她还是硬撑着说:“你怎么没走?”
傅荆川没说话,只掀开被子抱起她:“我带你去医院。”
方菲在傅荆川面前,显得十分瘦小,纵使她不情愿,也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抱了起来。
方菲知道自己不能去医院。
一去医院,虽然拿不准傅荆川会如何待她,但至少计划会打乱。
而她,没时间去冒这个险。
她只能死死拽住傅荆川的衣领,身子往后倾着:“不要,我只是胃疼,吃过药已经不怎么疼了。而且蒋楚然知道我俩的关系,秦正宇也有所怀疑,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他们逮到,你的处境不会比你两个哥哥强。”
傅荆川紧紧抱着她不松手:“那你为什么哭?”
“我只是,又想我的爷爷了。爷爷是除了我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看到你爸晕倒,我就又想到了她。”
傅荆川充满不信任的眼神,在她脸上打量着:“真的只是这样?”
“真的,相比胃痛,我心更痛,若真是胃疼到令我痛哭的地步,我肯定会自己去医院的,毕竟我又不是铜墙铁壁。而我现在,只想静静地缅怀我的爷爷,所以你快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我哭一会儿就会好的。”
傅荆川看着方菲又要哭出声的样子,到底信了:“难过的时候,用眼泪纾解下思念是可以的,但要有个度,人生不能复生,万一哭坏了身子,你爷爷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我知道,其实你越安慰我,我就越想哭,所以你赶紧走吧。”
傅荆川虽然不大放心,但还是走了。
这次方菲没敢轻敌,借喝水的理由去外面兜了一圈,确认傅荆川真的走了后,才从包里拿出保胎药,把瓶子上的说明撕下来,丢进抽水马桶冲走了。
而傅荆川回到医院,看到傅老爷子刚从危重病房推出来。
主任说傅老爷子送医及时,加上及时吃了药,暂时没大碍了,但若再受刺激,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傅家二十多个人全挤上来,包括打得全身挂彩的老二老三全家。
主任立马让他们散开,说老爷子呼吸本就费力,太多人挤过来会导致空气稀薄,加重老爷子呼吸的压力。
傅荆川便让所有人回去,说他留在医院陪护就行。
傅云翔知道经此一事,老二老三家在老爷子这里,已经基本完了,而傅云凤已外嫁,历来就在傅氏财团掀不起风浪,只有傅荆川还是他的对手。
于是他站出来说:“荆川,你公司的事也挺多的,明天还要上班,我相对清闲,我来守吧。”
傅云翔其实只是想表个态,没想到傅荆川竟然同意了:“那就辛苦大哥了。”
傅云翔:???
因为傅老爷子住院,其他人也都各回各家了,傅荆川来到医院院落里的抽烟区抽烟,没想到蒋楚然也跟来了。
傅荆川透过烟雾看着她:“怎么还不走?”
蒋楚然走到他跟前:“我有话跟你说。”
傅荆川挑了挑眉梢,示意她有话就讲。
蒋楚然开门见山地挑明:“我知道你和方菲的关系。”
傅荆川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都没再看蒋楚然一眼,这令蒋楚然极为挫败,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我没告诉傅老爷子,是不想你在傅家这个大家族被人诟病。只要你愿意和我如期举行婚礼,我会默许你和方菲的关系存在,并且永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