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荆川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一夜。
他把傅氏财团的事儿交给蒋盛盯着，把意可交给乔山，打算在方菲出院前，不会去公司。
做完工作上的交代，傅荆川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他机警地睁眼，就看到了周薇薇。
“你怎么来了？”傅荆川坐直。
“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有接听，但我想过来看看。”
傅荆川掏出手机：“手机调静音了，抱歉。”
“和我道什么歉， 方菲渡过危险期了吗？”
傅荆川摇头：“没有，差零点三厘米就伤到肾脏，加上失血过多输了两千毫升的血浆，24小时内都很危险，要48小时后才能基本确定她脱离了危险。”
周薇薇十分生气：“方悠这人还真是阴险，以前一家人欺负她就算了，还抢了方菲的未婚夫。现在见她事业有成，和你感情甜蜜，竟装疯卖傻的伤害方菲。”
傅荆川看着周薇薇：“你也觉得她是装病？”
“百分之九十九是这样的，不然那么多人，她不杀别人，为什么只杀方菲？方菲就不该仁慈，早就该申请调查丁文琪杀害她妈妈的事情，这样即便丁文琪死了，她也不用顾及面子去参加葬礼，而差点葬送了自己。”
周薇薇这番话，完全说进了傅荆川心里。
是啊，在方菲为连累了丁文琪母女而难受的时候，他应该主动推进调查杨诗琳死亡的事情，那样方菲就会占据在道德制高点，今天去参加葬礼的概率就很小，受伤的事更是能避免。
他一直懊悔自己不该把方菲单独留下去拿衣服，如今罪责的负疚又多了一条。
他懊恼地捂着脑袋低下头，有几滴湿润滴在了他黑色的西装裤上，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但周薇薇还是感受到了傅荆川在哭。
“傅荆川，你别自责了，今天发生的事，错不在你。你现在需要的是打起精神，等方菲转到普通病房，你才有精力和心情照顾好她。”
傅荆川抹了把脸：“我知道，时候不早了，你一女孩子回去不安全，赶紧回去吧。”
“向阳开待会训练完会来接我，倒是你傻坐在这儿纯属折磨自己，赶紧回去休息，明天中午再过来。”
“不用，我待会儿可以去车上睡。”
“那也不行，”周薇薇指了指傅荆川的白衬衫以及双手沾上的干涸的血迹，“你如果明天以这副样子去见方菲，她看到了只会更担心，进而影响到方菲的心情和恢复。”
傅荆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都没去洗手。
他那么有洁癖的一个人，却毫无察觉。
他又思考了一下周薇薇的话，觉得说得在理，他需要给方菲稳定的情绪，而不是让她替自己担心。
但他还是不想立马走：“我再待会儿吧，晚点再回去。”
周薇薇见劝不动，也就随傅荆川了。
周薇薇也坐到椅子上，一米二的椅子，两人各坐一头，没有再说话，都在为方菲默默祈祷。
傅荆川甚至生出只要方菲能好，他可以立马死掉的念头。
可他知道，这种话在心里说出来，不过是减轻了自己心里的罪虐，让自己好受一些罢了，于方菲，毫无用处。
快接近凌晨的时候，向阳开一身机车服来接周薇薇，傅荆川陪他们一起走到了医院大楼的楼下。
周薇薇边戴头盔边叮嘱傅荆川也赶紧回去休息，傅荆川冲着他们点点头：“你们先走。”
目送周薇薇和向阳开离开后，傅荆川靠着楼下的柱子站了很久，想了想还是给护士发了信息，询问她方菲的状况。
医院不仅是最能看到生离死别的地方，更是最能感受到人情冷暖的场合，护士从业五年，见过很多因为疾病和贫穷，而翻脸不认人的恋人和夫妻，甚至是兄弟姐妹、子女父母。
所以傅荆川的深情，是比较打动护士的，护士当即拍了段视频发给他，并说她各项生命体征都很稳定，都没有出现感染发烧的情况，让他别太担心。
傅荆川点开视频，看到方菲全身插着管子的模样，胸口一热，眼眶也是热泪滚烫。
他把视频暂停，触摸着方菲的脸。
上午还一起出门的人，此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当真是应了她昏迷前，对他说的那句人生无常。
他看着视频看了很久，情绪才稍微平复，他开车往沁园走，打算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医院。
回去的路上，车载显示器提示有电话进来，看到是唐允安的来电，他连忙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