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哪敢解释,赶紧应道,“是,殿下。”然后指挥人开始干活。
这一次,安紫苏不敢再拦,也不敢再看苏延卿一眼,快步往宅子里走。
楚琰目送她进去,才对着苏延卿道,“苏大人有事就去忙吧,本王先进去了。”
苏延卿点头,“恭送殿下。”
然后,他也转身离开,走过拐角时才停了下来,一手撑在墙上。
只有他知道,刚才他用了多大的毅力克制自己,不露出一丝异样。
苏延卿捂住心口,这里疼得厉害。
看到喜欢的人因为自己而被他人强娶,他却不能说出一个反对的字。
他是这世上最无能的人。
苏延卿痛苦地闭上眼,任由漫天雪花沾湿他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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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紫苏进到书房没多久,门外就响起楚琰的声音,“紫苏,我可以进来吗?”
她没回答,反正反对了也是徒劳。
果然,楚琰等了一会儿就推开了书房门,脸上带着笑,“喜服后日就能送过来,到时候你不满意的地方,让他们加紧再改。”
安紫苏忍不住地问,“你为何要派人去给苏延卿送喜帖?”
“皇子大婚 ,宴请朝廷官员很正常。”楚琰理所当然道,“何况苏太傅和苏延卿都是朝廷重臣,自然要请。”
“昨晚你宴请科举进士,还能抽出空让人去送喜帖?”安紫苏冷笑一声,“王爷还真是惦记着苏府。”
这句话一语双关。
楚琰的笑容没了,“看来本王的王妃也很惦记苏府。”
“是又如何?”安紫苏怒气直冲脑门,冲动之下,不顾一切道,“我喜欢的人只有苏延卿,我自然惦记他,我这一生都会惦记他,每一天都想着他!”
楚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安紫苏说完就自觉太冲动,但她必须发泄出来,被权势逼着,威胁着低头,她不能一人难受。
只要能膈应一下楚琰,哪怕受到责罚,她也不怕。
“安紫苏,你别忘记了你的身份。”楚琰声音里有明显的怒意,“你马上就要嫁给本王,竟敢说出这种话。”
“你敢强娶,我就不能想着我喜欢的人?”安紫苏反击,“宁王殿下,我是同意了嫁给你,但这并不表示我就要喜欢你吧?”
“殿下亲口说过,婚姻的前提是利益,你我也只是利益交换,难道还要谈感情?”安紫苏嗤笑一声,“王爷,您不会这么幼稚吧?”
楚琰被怼得答不上话。
这话,的确是当初他说给安紫苏的。
可当安紫苏把原话奉还给他时,他却觉得很不舒服。
他要娶安紫苏,并不全是为了利益,可就算他说了,她也不会信。
“你说得对,自然是利益交换。”楚琰脸色沉沉,“但本王不想利益受损。你在成亲前还念着苏延卿,和他私下会面,传出去岂不是让本王被人嗤笑?”
安紫苏正想回一句嗤笑又如何,见宁王脸色难看,只能忍下了。
“从今天起,在大婚前,你不得私下见苏延卿。”楚琰拿出皇子的权威命令道,“若是被我知道了,苏俊才不一定会被放走。”
“你...”安紫苏气极,用手一指,“我们可是说好的。”
“是说好的,但你如果不能忠实地执行承诺,本王为何要放人?”
安紫苏收回手,决定用沉默表达抗议。
“本王会派四个侍卫来跟着你。”楚琰加重语气,“安紫苏,如果你想拿苏家的命运开玩笑,那就试试。”
安紫苏忍住气,隔了一会儿才闷闷开口,“我明白。”
楚琰脸色稍缓,正想放柔语气说两句,安紫苏却径直越过他朝书房门走去。
“站住。”楚琰叫住她,“去哪里?”
“去睡觉。”安紫苏脸上面无表情,话里却不服气,“微臣公务繁忙,休沐时必须睡一整天,王爷难道也要派人看着?”
楚琰拿她真没办法,“去吧。”
安紫苏转头就走。
楚琰又叫住她,“安少卿,你就这么走了?”
安紫苏只得又停下,背对着他屈膝行礼,“王爷好走不送。”说完就快速离去。
楚琰又气又好笑,倒也没再阻拦,慢慢地走到书桌边。
桌上一侧放着书,另一侧则是一叠被写过的纸。
他拿过几张纸,刚翻开一张,脸上的笑容就被阴狠取代。
纸上写得都是苏延卿的名字,一看字迹就是安紫苏亲手所写。
楚琰只觉得妒火中烧,收紧五指,将这张纸揉成一团。
等安紫苏和他成亲后,他也不会留下苏延卿和苏家人。
他想要的,不论是江山还是女人,都必须彻彻底底地攥在手里,不容他人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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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紫苏醒来时,手里握着两株矮小但新鲜的药材。
她立即起身,顾不得穿鞋,去多宝阁里找到一个盒子,垫上一层纱巾,才小心翼翼地将药材放进去。
这两株药材,正是在泉眼周围的废墟中成长起来的幼苗。
自从前几天她在空间里发现这两株幼苗后,每晚都去查看,舀来灵泉水浇灌。
在灵泉水和空间灵气的作用下,幼苗成长得很快。
药材还在生长,但她不能再等了,于是摘下这两株药材摘。
变成废墟的草地在慢慢恢复,但除了这两株药材,废墟上并没有长出其他植物。
安紫苏更加确信,这两株药材,很有可能就是楚彻所中之毒的解药。
现在,必须尽早把两株药材送进皇宫,让太医确认能否解毒。
能做这件事的人,只有苏延卿。
因为只有十分信任,才能让曹皇后允许太医试药。
而且,昨天楚琰来了后,就真的派了四名侍卫守着,安紫苏也没机会进宫。
但药材她无法亲自交到苏延卿手里,安紫苏想了想,去到书桌,取出纸笔写信。
写完后,她把信放进木盒里。
离开宅子前,安紫苏将木盒交给夏冰芸,让她今天尽快把木盒转交给苏延卿。
有的事她无法在信里解释清楚,但她相信,苏延卿会按照她所写的去做。
就像苏延卿让她做任何事一样,她也可以无条件去做,不问缘由。
只因为他是苏延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