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有两道人影飞速掠过屋檐,朝着云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一会就落在云府的一个偏僻小院内。
时锦落地后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人后,才拿出一张地图看了起来。
在众多院落里,唯有云攸影住的东院用红色墨水圈起来,而东院离这个院子不远。
“阿禹,得亏你弄来了这张地图,不然这么多房间,得找到什么时候”
时锦说罢将地图放回怀里,抬脚就朝着右边的小径走去,才刚走一步就被凡华勾住脖子提了回来。
正当时锦还在发懵,凡华突然拉她干嘛,就见他指着反方向,声音略带宠溺道:“往这边”
凡华说罢,就拉起时锦的手就朝那条小径走去。
行走途中避开了几个路过的小厮和婢女,顺利来到云攸影房中。
云攸影刚探听到絮无声被关进牢房的消息,神情有些恍惚地回房间,刚关上门转头的瞬间,瞧见有两个人影站在她身后。
她瞬间吓住,退后半步差点摔倒,时锦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云攸影定情一看,来人是凡华和时锦后,她猛然加速的心也逐渐平稳下来。
云攸影望着他们二人的眼眸先是惊讶,旋即变成了不解。
说起来,自时锦离京都之后,她和时锦已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现秦义贤在满城的追捕他们,他们应该躲起来才对,怎还跑出来找她了。
云攸影上前一步,拉起时锦的手有几分焦急地小声问道:“你们怎么来这了?”
“四殿下被抓一事我们听说了,来这也是为了这件事,我和阿禹想到了一个救他的法子”
云攸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太好了”
话音刚落,旋即云攸影想到了絮无声临走前的叮嘱,嘴角的笑意突然凝滞。
时锦见她突然垂下了嘴角,疑惑问道:“怎么了?”
“无声哥哥临走前曾叮嘱我们云府不要插手此事,他自有办法解决此事”
嗯?
凡华闻言,轻挑了一下眉梢,眼底划过一抹兴味,“他有何办法解决?”
云攸影眼底划过一丝担忧,她轻摇了摇头,低低应道:“无声哥哥只交代让我们不要掺和此事,其它的并未细说”
听到这句话,时锦和凡华都沉默了下来。
絮无声这么安排,无非是深知此事有一定风险,而他也不确定他想的法子就一定行得通,故而不想让云府参与其中。
若他能够全身而退,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不成,那云府也不会被牵连。
虽然絮无声说自己有法子解决,但是云攸影很难不为他担忧,毕竟他要面对的敌人可是一手遮天的秦义贤。
时锦安抚性的拍了拍云攸影的肩膀,“殿下做事一向谨慎,既然他这么吩咐,肯定是有把握的,你就不必过于担心”
话落,时锦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云攸影,“我们法子也想了,人也来了,不能白费一场了”
云攸影接过,打开纸条看了一眼,眼底顿时闪过一抹震惊,“这法子……”
“我们是不可能溜进牢里和殿下会面了,但你可以,所以我们是想让你把这法子交给殿下,让他知道该怎么做”
“虽说现在殿下已有自己的计策,我们不便插手,但我觉得也不妨参考一下我们的法子,说不定综合一下,还真能想出万全之策呢”
“你是殿下最信任之人,我现在把法子交你,由你做决定要不要交给他”
时锦将最终决定权交给云攸影。
听完时锦的建议,云攸影沉吟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锦儿,你说的有理,我明早便去看望无声哥哥,将此法告诉他”
云攸影面上挂着一抹温婉浅笑,她紧握时锦的手,眼神里满是着感激与欣慰之色,“锦儿,你们如今已是自顾不暇了,却还能如此帮无声哥哥,我感激不尽”
时锦浅浅一笑,“我们是朋友,影影客气了,说来殿下也是为了救我父兄才有此祸端,我岂能坐视不管”
云攸影听言,轻抿了抿唇瓣,眼眶渐渐泛红,对时锦的这个朋友更加珍爱了。
耳朵一向灵敏的凡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见他竖起一个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打破了这个煽情的氛围。
时锦和云攸影见状,立马警惕起来。
紧随而来,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小姐,你在和谁说话?”
芷丫刚靠近房门时,隐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于是她便开口询问。
云攸影意识到是自己的婢女芷丫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开口解释。
“你可能听错了,我没说话,近日天气越发冷了,屋里的炭火不够用了,你再去添一点过来”
“是”芷丫闻言转身离开了。
时锦见云攸影已经婢女支走,意识到她们也该离开了,随即松开了云攸影的手,“我们也该走了,等一切安定之后,我在与你相聚一堂,对酒当歌,聊一聊这京都八卦”
云攸影闻言,眼底露出期待和向往,“嗯”
话落,时锦和凡华当即翻窗而走,朝着来路直出云府。
在返回途中,经过凡府那条街道时,他们发现凡府门口有一队禁军举着火把在门口把守着,似乎府里面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让无关之人靠近。
两人见状立马躲到旁边的暗巷内,偷偷观察外面的动静。
“阿禹,这大晚上的,他们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来查我们的?”时锦疑惑道。
“有可能,我先去查看情况,你在这藏好”
说完,凡华便熟轻熟路地找了一条近道从后院入府,随后纵身而起,在屋檐上一路飞掠,直到抵达一个隐蔽暗角才停下来观察。
凡华轻功极好,屋里的禁军没能发现他踪影。
此时府里布满了众多禁军,有的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有的屋外刨土挖地……
他们几乎是想把这里都拆了。
带队的领头在院子里四处游走,一边监督手下行事,一边查看府里有没有异常之处。
他瞧见桃花下有一个秋千,他瞧见桃花下有一个秋千,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就他们那些逆贼还玩秋千呢。
“来人,把这秋千给我卸掉了”
闻声,靠近他的两个禁卫立即上前,拔出刀将秋千上的绳索三两下砍断了,座椅重重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将座椅搬到一个角落丢弃。
凡华目睹这一切,不由得攥紧拳头,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个领头,眼底的杀气越聚越浓,仿佛要将这人撕成碎片。
而后,带队的领头转头叮嘱众人道:“大家都搜查仔细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看看府里面有没有暗藏暗道、密室之类的”带队的领头叮嘱道。
众人听见领头的话,拆家拆得更卖力了。
凡华见自己好好的家一转眼就被拆得凌乱不堪、面目全非,脸色冷到极点。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离开了,他怕再多待一会,他会气得把那些禁军给杀了。
时锦见凡华回来后黑着一张脸,拉着她从就离开,觉得走远后,他才停下来。
时锦觉得他反应不对劲后,立马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凡华目不转睛地看着时锦,想着她嫁给自己,不仅没能好好享福,还跟着他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心里一阵酸楚。
他的眼里逐渐生成水雾,他嗓音满是委屈道:“绵绵,我们的家没了,被人拆了”
“啊?”
时锦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凡华眼里凝聚成珠的泪水,掉落在地。
那颗泪仿佛落入她的心尖上,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凡华生平极少哭,哪怕是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受多少酷刑都不会掉一滴泪,但这次他却因为家被拆了而落泪。
他红了眼眶地凝望着她,像极了一只受委屈的狗狗,惹人心生怜爱。
反应过来是什么事之后,时锦急忙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柔声安抚道:“阿禹,不哭,家没了还可以重建,反正我们不缺钱,只要你我都在,心安之处即是家”
听到这话,凡华愣住了,他抬眸对上她温暖如玉的眸子,一颗心被爱意融化。
凡华忽然意识到自己凡华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丢脸了,他赶紧别过头去,小动作不断。
一会他抬手摸了摸鼻尖,一会轻咳一声,似在掩饰尴尬,亦是在努力遗忘方才那种失态。
时锦瞧见凡华身上的反差萌,低头轻笑。
他面带几分傲娇道:“方才我是……”
时锦一眼秒懂他的小心思,于是立马接腔道:“我懂,你是被风迷了眼睛了”
凡华嘴角边挂着清浅笑意,他甜蜜地搂着时锦的肩头,行走在月光下。
今日在街上巡视的禁军特少,回去时没遇见几个,故而他们俩敢于在街上光明正大漫步。
“下次我们在建一座更好的府邸,府里不单要有桃花,你喜欢什么花我们便种什么花,你想要什么样的秋千,我便给你做一什么样的”
“好啊”
时锦见凡华特意点名了桃花,于是不解道:“阿禹,你为什么喜欢桃花?”
时锦的话,让凡华想起了他在奴隶市场的至暗时光。
他每日都会被关在一个木箱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透过那点门缝,他能看到外面唯一的美好,就是树上的桃花。
对于他来说,那些桃花不仅仅是花,而是寓意着希望与自由。
是活着的希望,是向往和追求自由的生活 。
这两种是他当时最渴望的东西。
“因为看见了桃花就等于看见了希望,看见了光,就像看见你一样”
时锦见凡华说自己是他的光,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住。
在月光地映照下,他俩相拥的身影被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