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地接过那杯茶,放在鼻下轻嗅,做出品味茶香的样子。
热乎乎的茶水冒着淡淡的白气,清冽的茶香萦绕在鼻腔,是毛峰,还是今年的新茶。只是,多了一点加料。
南宫玥立时大怒,“砰”的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对着意萱厉喝:“意萱,说!是谁指使你在我茶里放迷药的?!”
南宫玥没想到这意萱竟如此胆大包天……看来,这意萱是万万不能留了!
仗着亲爹是府里的二管家,意萱从没将这软弱可欺的三姑娘放在眼里,却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对方逮个正着。
意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立刻跪下身子急忙辩解:“不……不,没有,我没有。”
“还狡辩?”南宫玥不由冷笑,冷冷地吩咐意梅,“意梅,掌嘴!”
意梅从没见过这样的南宫玥,简直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迟疑着不敢上前。
见状,意萱却是嚣张起来,“意梅你敢!?我可是老夫人赐给二姑娘……”
“啪!”意梅突然一个耳光甩在了意萱的脸上,她似乎不敢用力,连个印子也没留下。
可是已经足够激怒意萱,捂着自己的脸颊,气得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好你个意梅,竟然敢打我!”
她说着,起身就往门外跑去,“我要去找老夫人评理!”
这丫头倒把自己当主子了!
南宫玥心里既嘲讽又好笑,对着门外探头探脑的两个二等丫鬟鹊儿以及雁儿下令道:“拦住意萱!”
雁儿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掂量着值不值得因此得罪了意萱,而那鹊儿却是果决极了,扑过去,一下子拦住了意萱。
雁儿这时终于反应过来,钳住意萱的另一边,把她压到了南宫玥跟前。
鹊儿往意萱后膝一踢,让她再次跪倒在地。
“意梅,掌嘴!”南宫玥又道。
而这一次,意梅再不迟疑,狠狠地一掌打在意萱脸上,这一次在她娇嫩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明显的五指掌印。
“三姑娘,你这是屈打成招!”意萱还不死心,冥顽不灵地尖叫着,挣扎着。
南宫玥倒是不怒反笑,“这杯茶是你倒的吧?既然你说你没有动手脚,那就把这碗茶饮下如何?”
“我……奴婢……”意萱本来就心虚,一下子语不成句。
南宫玥淡定地又道:“你不承认也行,我也可以请各大夫过来验验,只是到那时,事情恐怕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铁证当前,意萱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她颓然地低下头,认下:“奴婢错了,请三姑娘饶恕奴婢。”
南宫玥眯了眯眼,对着鹊儿和雁儿挥了挥手,“鹊儿,雁儿,你们先出去,把门守好,不要随意让人进来。”
“是,三姑娘!”鹊儿和雁儿松开意萱赶忙退下,远远地守到院门口去。
南宫玥沉吟一下,再次质问意萱:“意萱,是谁指使你的?毒害主子,这罪名可不轻!若是我禀告老夫人,你可知你会有什么下场!”
“你一条命还只是轻的,连你老子和你娘没准也要受你连累!”
一说到自己的爹娘,意萱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咬了咬牙,道:“三姑娘,是大夫人指使奴婢干的。”
“今日三姑娘风头太盛,盖过了大姑娘,大夫人便指使奴婢给三姑娘下迷药,教三姑娘明日起晚了,好让方先生不喜。”说着,她自己给自己掌起嘴来。
她倒也狠得下心,三两下就把自己的双颊打得红肿起来。
意萱说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南宫玥心里已经信了,却故意做出质疑的表情,打算给意萱一个下马威!
“噢?是吗?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万一你是包庇背后那人,故意嫁祸大夫人的呢?”南宫玥把玩着手指,眼中却有利芒闪过。
“奴婢说得都是真的。”意萱立刻抬起头来看向南宫玥,“奴婢愿意与大夫人对质。”
南宫玥当然知道就算与大夫人对质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大夫人肯定不会承认,更何况,如果为了这件事和赵氏彻底挑开,实属得不偿失。
她玩味地看着意萱,叹息道:“意萱,可惜你还做不得这个主……”
她转头对身旁的安娘道,“安娘,想办法将于宝柱家的唤来。”
于宝柱家的是府里的二管家,媳妇叫鹂娘,也就是意萱的亲娘。
她原先是苏氏的贴身丫鬟,只是这嫁了人后,也只能被唤作一声于宝柱家的。
怔了怔,安娘才匆匆出去,待再来时,她身后多了一个娟秀利索的青衣妇人,而意萱已跪得双腿发麻。
一进来便见到女儿被罚跪在堂下且双颊红肿,于宝柱家的心中既是心疼又是不悦。
她规矩地行了个礼,跟着客气地问道:“三姑娘,不知奴婢这愚钝的女儿又犯了什么错?奴婢在这里先给她赔个不是。”
她明显比意萱会做人多了,一句话就先把错误揽到身上。
轻抚了抚腕间的纹金白玉镯,南宫玥这才慢悠悠地抬眼看向于宝柱家的,姿态慵懒,道:“于宝柱家的,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娘……”堂下跪着的意萱脸色发白地看着于宝柱家的,知道只有母亲能救自己了。
于宝柱家的又看了看女儿,再看向冷静从容的南宫玥,一种莫名不安的情绪猛地蹿进心窝,“三姑娘请说。”
南宫玥淡淡地瞥了意萱一眼,这才道,“意萱刚刚在我饮用的茶水里下了药,若不是被我及时发现,怕是就要出大事了。”
她说得含糊,故意不提是被下了迷药,于宝柱家的却听得胆战心惊,先入为主地以为是毒药。
她底气不足地反问:“三姑娘怎就肯定那药是意萱下的?以奴婢看,一定是有人想害意萱……”
南宫玥根本不想与她耍嘴皮子,冷冷地打断了她:“她自己已经承认了。”
于宝柱家的不由瞪了意萱一眼,却还不死心,“三姑娘,奴婢这女儿胆子小,不经吓,她一定是一时昏了头,才胡乱认了……”
南宫玥不由冷笑起来,她盯着于宝柱家的,目光冰冷似箭:“意萱指认大夫人在背后指使的她,想与大夫人对质。你觉得可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