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全被冻住,尸体是被抛到杂草里的。干枯毛躁的杂草蹿得比人都高,寒风吹过,枯草发出传出呜咽声。
从咖啡店到这儿并不远,陈景澄到时刚中午十一点左右。陆成业就在江上等着,冻冰的江水比铁还硬。四周已经围起警戒线,有想凑热闹的市民往前探头探脑,被警察呵斥回去。
“师父,你来了。”陆成业被冻得“斯哈斯哈”的,耳朵通红,耳廓像被强塞了东西一样的疼。他用戴着毛线手套的手捂住耳朵,又对陈景澄说道:“发现现场的是个学生,看校服是对面那个高中的。这孩子被吓得都喘不上气了。”
陈景澄把自己脑袋上戴的耳包丢给陆成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穿着蓝白校服的男孩。他被吓得不轻,鼻尖肥大红肿,方框眼镜上霜,说话间锅盖头晃个不停,“警察叔叔,我、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没事儿啊,孩子。你别怕。你看见啥了都告诉叔叔们。”陈景澄踩在江边积雪上,“嘎吱嘎吱”的,踩实了下面就是冰,容易滑倒。他就差点滑倒,踉跄间拽了下小陆衣领子,才挽回颜面。
“我腿骨折没好利索,今天下午请假了。我想趁着请假这一下午在江边写生画画,找了个草多的地方,然后我一扒拉,就看见她栽在那。”
陈景澄看这小子腿确实一瘸一拐的,“没事,孩子。你先跟这个叔叔回警局,我们得做个记录。”他边说着,边指着小陆。
“等会儿,等会儿。你跟那个叔叔走,我现在还有事。”陆成业把孩子交给另外一位刑警,便径直向尸体走去,还对陈景澄招着手,“师父,你来。离奇的是这个。”
尸体没有脸。
她的脸皮被完整切割下来,腥红血肉露出头骨,冰在她的骨头上结块。
“怎么确认这是赵知春的。”陈景澄感觉胃里一阵翻滚,恶心想吐,连忙转过头缓一缓。
“目前初步判断她就是赵知春,后续采取DNA检测比对就能出最后结果了。这附近街道有监控,不过查监控需要时间,这头的监控还坏了。抛尸的人故意选择的这个位置。”陆成业说着示意陈景澄看路灯旁的监控。
“等法医检测结果,先保护好现场。我们去赵知春家里再看看。”陈景澄回过头,迎着阴冷的阳光往岸上走,正好撞见刚才相亲的那姑娘。
“别靠近。”陈景澄一把拦住她。她哭得眼睫毛上霜,鼻头通红,哈喇子鼻涕眼泪一齐流下来把围巾都冻住。
“我姐,我姐就这么死了。她告诉我这两天先不要联系她,为啥人就没了呀。”她靠在陈景澄胸脯上哭泣,“一定是他杀的,一定是他杀的!”她突然发疯了一般,眼球充血,恶狠狠地盯着尸体的方向。
“你叫于燕是吧。她当时说这两天别找她,你没怀疑些什么吗?”陆成业捏着笔记录着,眼神犀利。
审讯室内倒是暖和不少。陈景澄嘬着保温杯的热水,坐在陆成业旁边,只是默默听着。
赵知春家里要去,可他现在没资格去,有空必须要去找一趟吴局长了。
“平常她说啥我都听,我也没当回事。”于燕哑着嗓子,完全没有和陈景澄相亲时的天真活泼。
“皮草城的人说你们经常起冲突,有时骂起来甚至还会互相扯头发。还因为一个男人吵架,你否认吗?”小陆冷着脸,严肃地盯着她说道。
“是,我俩是吵架。你们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杀人的绝对是那小子,不是我,你们别冤枉好人啊。”她神情焦急。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就是她亲妹妹的儿子,叫黎致远。”
陈景澄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惊。原本第三案就该是王进宝那个案子,赵知春失踪的时候他就心中不安。
这一切的一切还是和匿名邮件有关联。而匿名邮件一定和楚依依有关。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咳咳。你说说为什么觉得是黎致远。”陈景澄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被热水烫到了舌头,咳嗽了两声,说道。
“他恨我姐。他说她妈是我姐弄疯的。”
“那也不至于杀了她吧。”陆成业说道。
“你继续讲。”陈景澄按住小陆记笔记的手,示意他停下来。
“我跟我姐虽然是表的,但是她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她有个亲妹妹,十几年前就疯了。黎致远就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你知道她之前结过婚吗?”陆成业继续问道。
“知道,但是她老公失踪了,到现在也没找着。”
二人对视,在匿名邮件里,赵知春杀死了老公,她妹妹是因此被吓疯的。
“这个男的,你俩是什么关系。”陆成业拿出一张照片,用手指按住放在桌子上。那男人的脸就是赵知春老公的脸。但他不是郑文元,他是贵夫人皮草城的员工。也是因为他,这姐俩又吵又骂。
“同、同事。”于燕咽了下口水,手心早已发汗,她紧张了。
“只是同事?”陈景澄提高音量,质问她说道。紧接着于燕便低着头不说话,怎么问都不吭声。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小陆边说着边用满是茧子的手指扶着眼眶,叹着气。
没过一会儿,陈景澄开门就走了,只留陆成业和于燕在审讯室。
离开警局后他去了抛尸点,位置在江口路,就在松江大桥的不远处。他想知道为什么凶手会选择这里。
“师父,你开车也太快了,我打了个车都没撵上你。”陈景澄正打着手电筒往那附近走,听到背后传来小陆的声音。
他笑着回头,“你这不也挺快。咋样,问出来啥了。”
“她说话支支吾吾的,没招儿,先放人了。于燕一口咬定就是黎致远杀的,她这么肯定真有点奇怪了。这监控兄弟们通宵看,明后天差不多能找到抛尸人的影子。”陆成业边说着边指着道边的监控。
二人刚走到江边草丛处,发现有个人影儿。瘦瘦长长的,裹着黑色棉服。
“诶!干什么的你!”陈景澄用手电筒晃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