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焱皇朝天一二年十二月三日辰正时刻,焱京城外旌旗招展、锣鼓喧天,五千羽营所属、两千素空亲兵整装待发。
秦夜、赵御、赵望三人并肩策马巡视一番,见素律、皇甫凡、谢光辉、宗政权、明征、明安、雷灭、尤果、邬房、费千等人皆已准备完毕,秦夜回马同司徒彪、独孤无名、哥舒上善三国使团对望一眼,便挥手下了出征军令。
看着尘土飞扬之远方,迎风而立之素空,褒贬难辨地对身旁的素徛说道:“想当年,本王也是在爱妃即将临盆之时出征,只不过,秦夜属于自愿,本王却是被迫!”
“皇叔有感而发,侄儿本不该妄言,但秦夜那厮把您害到这般境地,似乎不应再说这些不合时宜的话语。”素徛晃了晃脑袋,样子很是不屑。
“你觉得本王现在一败涂地、再无出头之日了吗?如果不是秦夜,换作君适、凌山,甚至兵部、刑部、工部那些混账,休说好心留下一众剑客护卫本王,你认为素君会不会被他们蛊惑着褫夺本王爵位、将本王与你泉妹二人,赶出安亲王王府?”
素徛之嘲讽,素空仿佛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笑着低声反问。
“皇叔之意,秦夜有意放您一马?”素徛不解。
“不仅是本王,还有你小子!记得本王曾经和你说过,秦夜志在一统天下,绝非你我之敌……可惜,本王终究还是明知故犯,当真造化弄人!”见颟顸呆笨之素徛仍旧满脸疑惑,素空接着开导:
“有关中玄紫呈之战事,秦夜筹谋许久,定然早已胸有成竹!但战场瞬息万变,纵然十拿九稳,不到最后,孰胜孰负,谁敢定论?若非你一直苦苦相逼,他也不会高调立下军令状,更不会以自己王爵、性命与你打赌,只求换你同心对外!”
“皇叔所言前后矛盾,请恕侄儿不敢苟同!既然中玄紫呈已是秦夜囊中之物,那他借此与侄儿打赌,还有什么公平而言?除了有意戏耍于我,听不出他有什么好意!”素徛不服,呛声回应。
“你处处以素氏皇族之身份刁难于他,可有公平?如今中玄紫呈的驻军,都是些什么人?那是中玄三军战力最强之十万禁军、及红临之战剩下的五万精兵勇士,不是十五万头猪!想要以不足一万之伤亡拿下紫呈,除了秦夜敢说这个话,放眼全天下,谁敢?个中有多少风险和变数,你想过没有?就算这样,秦夜也不过只想同你握手言和……若是等价作赌,你就该献出身家性命!亏你现在还好意思提‘公平’二字,岂有此理?”素空气急,颇有些许恨铁不成钢之怒意。
“皇叔息怒,看在秦夜主动示好的份上,只要他当真完成赌约,侄儿以后不再与其作对便是。”暗自忖度片刻,觉得素空骂得在理,素徛拱了拱手,当即做了承诺。
“回吧,以后你我叔侄俩,可要好好夹着尾巴做人了!”
“皇叔放心,侄儿谨记……”
当日夜里,在出征中玄紫呈之一干人等刚刚安营扎寨、生火起锅造饭之际,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听着来者甚众。
“秦夜,你个混账小子在哪、还不快来迎接本公?”
“明国公也是带兵之人,军中重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闻言,秦夜从司徒彪、独孤无名、哥舒上善三人中间抽身离开,看着循声而来之赵御、赵望、素律、皇甫凡等人,瞪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之皇甫无惧,严肃责问。
“少来这套,你小子若敢再以军法处置本公,本公保证一字不说,立即扭头回焱京。”皇甫无惧就近靠着一棵枯树,学着皇甫凡以往流里流气的模样,耍起了纨绔子弟接人待物之手段。
“心儿好吗?”秦夜瞥了一眼皇甫无惧身后的林雪风,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关切追问。
“先问心儿,算你有点良心!放心,母子平安!”
“明国公一路辛苦,今晚歇息一宿,明天一早便回焱京去吧!”
皇甫纤心顺利生下长子——秦起,秦夜脸色难掩激动,但还是冷冷说了几句话,即欲转身回帅帐!气得皇甫无惧拉着畏缩不前之林雪风,快速拦住了他的去路。
“两千恒王王府亲兵和林雪风,本公皆已带到,此乃父王所命,容不得你拒绝!”
“那好,他们可以留下,还望明国公自行回京。”秦夜板着脸,语气不容置喙。
“父王、骠骑将军、右将军皆在帝都,何事不能应付?想让本公像吉祥物一样呆着,没门!来人,上酒,谁敢赶本公走,本公跟他没完!”皇甫无惧大声言毕,放开低头不语之林雪风,径自走到一边找酒去了。
“皇甫凡,去找一套羽营所属骑兵营之战甲刀剑给林雪风,中玄紫呈之战事一天未尽,他一天不准卸甲!做不到,立即遣送回秦王王府。”
指了指林雪风,秦夜当众下了命令。
皇甫凡躬身领命,拉着欣喜异常的林雪风,转眼即消失不见。
“明国公一片好心,你又何必去做这个恶人?”知晓事情因由之梁婉瑜,柔声劝慰。
“诸国根基深厚,绝非一朝一夕即可覆灭,意欲凭你一己之力实现天下一统,谈何容易?”宗政靖出言补充。
“倘若不能让家人过上幸福安定之日子,那本王一路成长为帝国三军统帅之意义,何在?”双眼微闭着靠在椅子上,任由韦青璇揉肩捶背之同时,秦夜缓缓回应二女。
“皇甫凡和谢光辉那两个废物纨绔,你随时带在身边;明国公这等能员干将,你却三番四次婉拒!秦照,你不觉得你很怪异吗?”文伊月接过红石端来之热茶,喝了小小一口之后,仰头质疑。
“这还用说吗?无非两个原因:一则皇甫凡与谢光辉等人年龄小于他,对他唯命是从;不像明国公,不仅曾经是他直属上司,而且能以大舅哥之身份,时时教训他,他自然不喜!二则嘛,皇甫凡与谢光辉乃焱京有名的两大废物纨绔,现在追随他建功立业,不就完美证明他秦大王爷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本事;而明国公之才干,早已天下皆知,无论再有什么新的功勋附加其上,也同某人无关,他自然不愿分一杯羹出去!”
宗政靖手持天下剑,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娓娓说个不停。
“得得得,还好本王知道你们心意,不然还以为你们看上他了……啊……”
不等秦夜说完,韦青璇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脖颈,疼得秦大王爷下意识叫出了声。
“听可一姐姐说,他最怕别人揪耳朵,青璇妹妹以后大可用力!”文伊月放下茶盏,猛地拍了一下秦夜大腿,样子十分生气。
“秦起出生,你现在已经身为人父,岂能这般口无遮拦?”梁婉瑜白了秦夜一眼,不悦指责。
“就是,不就当爹了吗?这般得意忘形,嘚瑟什么?”宗政靖拍了一下桌子,属她骂的声音最大。
一时出言不当,当即犯了众怒,秦夜自知不敌,索性以羽营所属、素空亲兵、恒王亲兵协同作战有缺为由,一溜烟逃离了此处是非之地,留下众女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