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突然感觉压力有些大啊。
有才终究是比不过有财啊！
各司衙门谁不缺钱，谁不想要钱呢？
熊启已经是既定的右相，作为右相的助手的左相，换自己是熊启，恐怕也会选李瑶吧？
原本觉得相位十拿九稳，现在李斯就没那么确定了。
最关键的还是，李瑶和言晏关系很不错。
如果要在自己和李瑶中间选一个支持，并州恐怕也会支持李瑶吧。
道理也是一样的，并州怕李瑶死，更怕李瑶不还钱，想让李瑶还钱，那么并州肯定会支持李瑶成为秦国两相之一，只有李瑶手握大权，才更有可能赚到钱还给并州啊。
即便这是秦国自己内部的事，朝堂之上多少也会考虑一下外部压力。
若是并州真的全力支持李瑶，自己还真没多少胜算。
甚至在自己心底，李斯都认为李瑶比自己更适合成为秦国左相。
“熬死他！”李斯突然想到。
自己比李瑶的优势在于，自己更年轻一些，除此之外，他跟李瑶竞争貌似真没有半点优势了。
言晏和李瑶却没想到李斯会脑补那么多东西。
两个人都各怀心思。
一个想着怎么从这个泥潭中解脱，别以为你是帝君就能幸免，这东西就像是股市，哪怕你是帝君来了，也得被套住。
一个想的却是怎么从并州继续圈钱。
蕲年宫并不遥远，很快一行人就步入了正殿。
嬴政端坐在大殿王位之上，见到言晏到来，也才起身迎接，相互见礼，然后宾主落座。
言晏并不着急跟嬴政讨论，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嬴政和秦国的百官拜见嬴曲水。
这一次他只是恰逢其会，嬴政和秦国百官主要目的是为嬴曲水接风洗尘。
望着亲自走到自己面前嬴政，又看向宽阔威严的宫殿，嬴曲水也有些感慨。
秦王宫他自然是来过，而且来过很多次，可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当年的蕲年宫虽然也很大，但是经过一代代的修缮扩大，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当年……”嬴曲水想了想，用手比划了一下，“蕲年宫也只有如今的一半大小，九卿大夫也不过二三十！”
“后生可畏啊！”
嬴政和秦国百官都愣了一下，也能理解嬴曲水的感慨。
嬴曲水是惠文王时的臣子，经历了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孝文王和庄襄王，再到嬴政，活生生的六朝元老啊。
而嬴曲水回忆的蕲年宫恐怕还是当年惠文王时的蕲年宫吧，当时的秦国疆域才多大，郡县也才多少，宫殿规模和朝臣武将数量自然无法与如今的秦国相比。
“陛下恕罪，是老臣失态了！”嬴曲水突然反应过来，现在的秦国也已非惠文王时代。
“武君何须如此！”嬴政急忙将嬴曲水扶起。
在嬴曲水返回咸阳之前，他就已经下诏，通告天下，封嬴曲水为秦国武君。
毕竟论武力，嬴曲水是秦国门面担当，又是大秦六朝元老，无论是功绩还是资历，封君都是足够的。
“老臣前来还令！”嬴曲水却突然又拿出了一道王令。
嬴政有些错愕的接过了王令，是一封以秦国小篆书写的竹简王令。
王令的内容是命令嬴曲水前往楚国诛杀楚国上柱国，景翠！
而王令的发布者居然是秦惠文王嬴驷，时间也是秦惠文王十一年。
时隔居然将近一百二十年。
想到这，嬴政一时间眼眶都有些红了，为了惠文王的一道王令，嬴曲水这样的顶级武者居然蹲守在楚国一百二十年，只为了完成惠文王的命令。
在场所有人也无不动容，什么是忠诚，这就是忠诚。
为了完成君王的命令，背井离乡一百二十载。
若这都不是忠义，什么是忠义？
言晏也没想到嬴曲水接令时间居然是惠文王十一年，他还以为嬴曲水是从昭襄王时才去的楚国，却没想到居然会是惠文王时代。
而且时间跨度如此之远，嬴曲水却还能将当年的王令保存得如此之好。
“赵政受令！”嬴政躬身一拜，完成王令的交接，削令，为这道时隔一百二十年代王令画上圆满的句号。
见嬴政受令，嬴曲水也释然了，时隔一百二十年，他终于是完成了任务。
“擢令！”嬴政起身，突然下令，“命左相王绾、少府李瑶，于惠文王公陵侧建造武君陵。”
“臣得令！”王绾和李瑶急忙上前。
在封君活着的时候就由朝廷督造陵墓，这是只有各国国君才有的待遇，嬴曲水可以说是大秦有史以来第一位。
可是没有人反对，哪怕是儒家也说不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若是嬴曲水是儒家之人，他们甚至愿意将嬴曲水抬进孔庙。
赢曲水的行为，可以说是儒家仁义礼智信中，信的人间体。
这样的人，给再高的待遇都不为过。
“使不得！”嬴曲水急忙拒绝。
为臣子打造陵墓，那是对帝国做出巨大贡献者才有的待遇，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
“使君受得起！”嬴政却不容置疑。
见嬴政态度坚决，嬴曲水最终没有拒绝。
“拜见武君！”
嬴政退回了王位上，却又有一群人老少皆有，却并没有多少人穿着朝服，对着嬴曲水行礼。
“你们是？”嬴曲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群有些疑惑。
“使君，他们都是公子华和严君的后人！”右相隗状站在嬴曲水身边解释道。
嬴曲水虽然是奉惠文王令去诛杀的景翠，但是却也是在为公子华报仇，作为公子华的后人，他们对嬴曲水自然是感激的。
而公子华和严君樗里疾又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所以得知嬴曲水返回咸阳，他们也主动请求前来感谢。
听到隗状的解释，嬴曲水也没有再纠结，坦然的接受这些人的大礼。
“请大王允许我等为武君建造府邸！”公子华一脉的族长转身看向嬴政行礼请求道。
嬴政自无不可，嬴曲水不仅仅是大秦的最为忠诚的武君，同样也是嬴华一脉的恩人，由嬴华一脉供养嬴曲水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