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医院通宵研制出的药方有奇效,许诺第二天就觉得身体轻松多了。只是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想来还是因为昨天的事难过。
王海只能猜测他是被摄政王下了面子心中难过,碧玉端来了今日的药,这次旁边还放着一碟蜜饯。许诺利索的喝完了药,又塞了块蜜饯在嘴里咀嚼。
碧玉见他吃完了,试探性的开口,“陛下,摄政王求见。”
许诺不情愿的哼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萧谨言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男人还是那副样子,矜贵淡漠,不辨喜怒。
“微臣参见陛下。”萧谨言淡淡点头,就算行过了礼,这是先皇在世时给予他的特权。原着中的许诺因此极为不满,现在的许诺倒对此没什么意见。
“皇叔今日来又是什么事?”
许诺垂着眼睛,还是赌气似的没看他。
“微臣瞧见陛下今日气色好了不少,想来不久就能痊愈。”
许诺嗯了一声,没回答。
“微臣昨晚命人整理出了京中待嫁的闺阁女子的画像,陛下康复后,便可举办一场赏花宴,邀请这些女子来。”
“陛下登基后,中宫空虚已久,可将选秀一事提上日程。”
许诺抬起眼睛,略微失神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受伤与不解,像只被信赖之人捕捉的小鹿。
萧谨言心跳漏了一瞬,压下心中异样,还是那副做派,恭敬的立在一旁。
许诺又要染上泪意,王海连忙出来打圆场。
“王爷,陛下才痊愈不久,太医说还是远离些花粉才好。”
萧谨言点头,看了看躺在床上背过身去的许诺,“是微臣僭越了。”
“出去。”床上的少年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还有些发颤。
萧谨言愣在原地,控制不住的想上前去替他擦掉眼泪。
“出去!”许诺陡然提高音量,定住了堪堪伸出手的萧谨言。
“是。”萧谨言顿了片刻,收去片刻失神的情绪,退出了福宁殿。
王海小心的上前,果然看到背对着的许诺又开始掉眼泪,“哎呦,陛下,莫要哭了,下次老奴拼死也不让摄政王进来了。”
许诺抽着鼻子用力点点头。
当夜,许诺果然发起了烧。慌忙赶来的太医跪了一地,院判诊过脉后,说许诺是情绪起伏太大,忧虑过度,才导致病情加重,突然发热。
萧谨言在府中听闻小皇帝突然开始发热,病的神志不清,连府中车夫套上马车都来不及,骑着他的坐骑一路向皇宫疾驰而去。
福宁殿前,一堆宫人进进出出,几个太医凑在一起立在殿外。
“王爷!”太医见了他来,立刻跪下行礼。
“陛下如何了?”萧谨言浑身气场冷冽,一步不停的向殿里走去。
“陛下身子本就有亏欠,如今在病中又情绪起伏过大,郁气难消,若是今晚能挺过,便是没有性命之虞……”
萧谨言气压更低,走了进去。
床上穿着明黄里衣的少年脸色不正常的泛着潮红,神色也一副痛苦。一张小脸被殿内的烛光映得更显苍白。
“老公……呜”,许诺偶尔会发出一声呓语,萧谨言凑近听了清楚。
“老公?”萧谨言皱眉,却并未多言。伸手去探许诺的体温。
少年额头滚烫,深陷梦魇,却不时小声的喊冷。
王海急得擦汗,“已经命人去取汤婆子了。”
现在正值春夏,宫里汤婆子都被收进了库房。许诺突然伸手抓住了萧谨言还未来得及退开的衣袖。
“老公……”
又是这个名字,萧谨言回手将他的小手也握紧手心,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我在。”
许诺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
“王爷,陛下。药煎好了。”徐太医端着药碗进来。
王海急忙接过,萧谨言坐到床边,半抱起许诺,用被子裹好,另一只手拿起勺子盛起一勺药,凑到唇边吹凉。
“陛下,喝药了。”
许诺自然没有回应,抵到他唇边的药也又顺着嘴角流出。
王海正急的团团转,就见摄政王没有一丝犹豫的喝了一口药,低头印上皇帝的嘴。
这次没有药液流出。
王海被徐院判拉着离开。萧谨言眼睛都没抬一下,径直一口接一口的给少年渡过药。药碗见了底,少年闭着眼睛蹭到了他怀里。
“老公……诺诺…”,萧谨言没听清,还是轻声的回应他。
“我在,诺诺别怕。”
“叮!心动值50!”
许诺抓着萧谨言的手,浑浑噩噩的在他怀里睡了一夜,又出了些汗。萧谨言转头,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他的手臂也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酸麻。
轻轻把已经睡熟的许诺放回榻上,萧谨言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走出福宁殿。
王海站在外边立刻迎上来,“王爷,陛下他……”
“已经没有大碍了,和徐太医盯紧陛下。”
陛下病重,摄政王代领朝政,一夜未曾阖眼,男人眼下有些青黑,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前朝。
王海看着萧谨言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屋里终于安然睡下的小陛下,只觉得是他萧谨言的因果报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