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像是条绳索,随时牵制着宴知归,只要有他在,宴知归就是老老实实的撒娇小狗,离了他背地里又不知道要疯成什么样。
宴知归很黏他,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就算他要单独在房间里换个衣服宴知归也不愿意离开,总是在他刚穿好衣服就在门外敲门,好像一直趴在门板上听动静一样。
新学校的生活过了大半,班里的同学许诺差不多能认个大概,也有几个能说上几句的话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自己和其他同学之间有层无形的隔阂。
一中的节奏很快,许诺刚来的时候经常跟不上老师的进度,好在宴知归总是不厌其烦的教他,甚至为了让他有多一点时间复习会主动替他收拾桌子。
“宴知归,该回家了。”
许诺抬头看了看窗边的夕阳,六点了,住宿的学生都去食堂吃晚饭了,而他们这种走读生已经可以放学回家了,教室里已经不剩多少人了。
宴知归每天都很享受放学时许诺喊他回家,他们生活在一起,有共同的家,每一点认知都让他痴迷。
今天倒是反常,平时许诺刚说完就利索的替他拿起书包的宴知归破天荒的没动,而是露出微笑让出一条路。
“哥哥先去车里等我吧,老师让我一会去找他。”
“你犯错了吗?”
宴知归看着他皱起的秀气眉毛有些发笑,面上却故意耷拉下脑袋,一副失落委屈的样子,“哥哥总是这么想我,应该是一些竞赛的事情。”
“抱歉啦”,许诺不好意思的捏捏耳朵,“那我去车里等你。”
少年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宴知归温柔的表情也随之凝固住,放在裤兜里的右手拿了出来。
一张粉色的信封被他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还是能依稀看到信封的最上面写着“许诺”。
宴知归没等太久,大概过了两分钟,教室里已经彻底空了,后门才传来推门声。
是个男生,宴知归有点印象,好像是隔壁班的篮球特长生。
男生看见只有宴知归的教室明显一愣,说了句打扰了便要离开,又被少年冷漠的声音叫住。
“别肖想他。”
男生一顿,又转回身,“你怎么知道?”
皱巴巴的粉色信封被宴知归高高扬起,又轻飘飘的松手,让它自由落体到地上。
“你干什么?”对面明显有些气恼,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一言不合就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男生走过来逼近宴知归,眉目不善。
“许诺给你的?”
“这种恶心的东西我不会让他看见,别出现在我们眼前。”
男生被气笑了,白了宴知归一眼,“之前就听说你连和许诺说话的同学都要背地里警告,平时还装的像个人样,没想到真这么变态啊?”
许诺想起来今天下午班主任老师就去开会了,怕宴知归扑空,本来想着折回来告诉他一声,就在教室门外听见了屋里两人的对峙。
贴心整理好的桌箱,不敢上前的同班同学,似乎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屋里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他,还在自顾自的对峙着。
“你不就是他弟弟吗?重组家庭管这么宽?”
宴知归最忌讳别人说这个,好像没了宴青山和许蓉的婚姻,他和许诺之间就什么也不是似的,狠戾的拳头没有一丝犹豫,抬起来直冲对面的面门。
“宴知归!”
拳头在最后一刻堪堪止住,一身狠劲的宴知归蓦的卸下一身力气,僵硬的扭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少年。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木偶,只会机械的张嘴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
“哥哥……哥哥,不是的……我……”
刚刚的男生这会也反应过来了,表白的心思自然也没了,啐了一口向门外走去,路过许诺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吐出一句,“这种人指不定干出什么变态事呢,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滚开!”
许诺拦住发狂边缘的宴知归,双手因为不安而颤抖,像是第一天真正认识到了这个所谓的弟弟。
“宴知归!”少年无力的转身离开,“回去再说吧……”
宴知归怔愣一瞬,很快追上他的脚步,却又不敢和他并肩,只能低着头在背后跟着,像只做错了事等待主人惩罚的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