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野!你想什么呢!”
姜司年抬头,有些怔愣的看向刚刚说话的少年,少年一袭月白衣袍,衬得原本就不算壮实的身子更纤细,此刻他正两手掐着腰歪头看他,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不是说好带我去骑小马吗?你不会要反悔吧......我要向皇兄......”
“诺诺......?”姜司年直直看向眼前人的脸,他再熟悉不过,那样精致可爱,总是挂着娇憨的笑容,是不久前还被他护在怀里的小爱人。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想到刚刚撞上来的车,姜司年又拧起眉有些急切的抓住他的手臂,他看起来安然无恙,甚至活泼的过分,完全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精心策划过的车祸。
“你怎么了,贺野......”,少年乖顺的窝在他怀里,伸出一只手软软的贴在他额头上,“没发热啊?”
怀里的触感和温热太过真实,姜司年发胀的脑袋清醒多了,周围明显古风的布置、少年和自己身上的装束以及他口中的“贺野”都在告诉他,这里似乎不是他熟悉的地方。
姜司年有些僵硬的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他们坐着的小塌正对面就是一面铜镜,姜司年看过去,镜中浮现一张有些陌生又熟悉的脸,是他又好像不是他,镜中的脸和现实中的他有八分像,甚至连喉结处的小红痣都对的上。
与此同时,一堆从来没接触过的记忆片段像潮水一样涌进脑海,他在将军府前捡起许诺、他们一起吃点心、大婚时喝的交杯酒.....在这里,他不是姜司年,他是将军贺野,是许诺的夫君。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陡然在他脑海里升腾起来,许诺那些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向他时偶尔落寞的眼神,会不会这些都是他们经历过的事?他们真的相爱了很久?
“下一世,还会找到我吗?”
许诺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开,姜司年看着自己、或者说是“贺野”回答说,“我一定会找到你”。
眼前的场景变幻,许诺的样子飞快的闪过去,每一帧都是笑着跑向他的许诺,声音有些纷乱,姜司年却都能听清。
“亚伦,这株玫瑰是开的最好的!”
“都说了只是因为拍戏才拥抱了一下嘛......靳远之,小气鬼!”
“沈贺炀......唔,老公,抱我去吃饭。”
“哥哥,爸爸妈妈今晚要我们回家吃饭哦~”
“我带你去看我今天发现的大珍珠,走啊塞壬!”
“仇景煜......好夫君,过来陪我拍一下这个手势舞,哎呀!这个很火的!”
“骆既明,我们今年也和卷毛他们一起去爬山好不好!”
“爱妃?慎之?你来替朕批奏折嘛......”
“冬天的时候果然还得是抱着毛茸茸的大狼睡才好!对吧?”
“朔美人?你该上班了......哦,还是要亲亲啊。”
“龙歧......哥哥,我要吃辣的!”
姜司年消化着多出来的记忆,却并不困难,也许是亲身经历过,只是开了个头,那些回忆片段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来势汹汹。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忍受的思念,他迫切的想见到许诺,想把他拥进怀里,心脏像海上漂浮着的枯木,不安的上下起伏着,渴望找到归宿。
不知道许诺在车祸里受没受伤,姜司年有些呼吸困难,他想见他,想亲吻他,想和他道歉,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带着负担难过了那么多天,明明每个世界他才都是被找到、被拯救的那一个。
也许只有肢体上真实的接触才能安抚的了快要烧成灰烬的心脏,姜司年说不清这种感觉,挣扎着想要回到现实。
“他醒了!”
“情况很稳定......”
姜司年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医院独有的气味,以及床边坐着的红着眼睛的少年。
“宝贝”,姜司年撑着身体坐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他揽进怀里,“对不起......我好想你......”
他睡了三天,许诺在最后一刻被严严实实的护住,只受了些擦伤,倒是姜司年,明明才出院,又撞到了头,所幸司机躲闪的及时,他们受到的冲击已经被降低到最小。
昏睡了三天的姜司年声音很哑,却还是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双臂箍得让许诺有些喘不过气,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珍爱玩具的孩子。
别人也许只当他担心许诺,只有许诺自己明白,“你记起来了......是不是?”
回应他的是男人急促灼热的亲吻。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许诺低头趴在他肩上小声的哭泣起来,声音被努力压抑着,只能听见猫儿似的啜泣,“都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
“嗯,再也不会忘了”,姜司年抱紧他轻颤的身体,哑着嗓子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