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
姬华看着她,眸光微微颤抖,声音带着稍许哑意,隐隐染上几分委屈。姒灼垂眸,不去看他的神色,声音依旧疏离,“既然不是,你为何不愿随我出去?”姬华看着她冷淡的模样,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心慌,连带那颗想逃避的心,都开始动摇。他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毫无意义。不但毫无意义。还好像惹她不开心了。怎么办?“奥利给!陛下不愧是陛下!戏精天赋满格!您继续您继续,影后之位等着您咧!”天秀仗着姬华感知不到它,正经不过一小会儿,插科打诨瞎起哄的本质又开始暴露了。姒灼眼角抽了一下,被天秀闹得险些没绷住表情,当着姬华的面翻车。忍住掐死它的冲动。姒灼淡淡地看着姬华,伸手执起他的手,姬华刚准备松一口气,便察觉她将一样东西放入他掌心。垂眸一看,姬华的心猛地一沉。掌中之物微凉。凉意从掌心蔓延至全身,如至寒冬腊月,如临风雪漫天,凉意彻骨。手微微颤抖。东西险些落在地上。“你已生灵智,便有自己的人格自由,既要一意孤行,我也强迫不了你,不如各自安好。”“不是这样的……”姬华神情无措地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颤抖,昭示了他的惶恐不安,甚至不敢将手中的东西接下。她将御神令,还给他了。她真的不要他了。“你接着祭奠你的神明,我一人度我的余生,从今以后,你我两别,互不干涉。”姒灼也没管他愿不愿意接下御神令,放在她掌心后,便与他擦肩而过。“不要!”姬华下意识拉住她的手挽留,攥得很紧,防止她像抽出衣袖一样轻而易举将他甩开。“大人,我不是这样想的,真的不是……”她是神明,是他心中永不陨落的神明。不论变成什么模样,都是。姒灼听了他的话,只是静默着,眉眼神色冷淡,微微垂了长睫。“大人,你要信我……”姬华声音很软很低,甚至染上几分哀求。他拉着她的手,将御神令小心翼翼地塞回她手心,又担心她不要,双手捧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收拢。“我本来就是你的,你怎么能不要,你如果不要,我该怎么办……”他声音里带着委屈,曲长的睫毛微微地颤,似蝴蝶落了指尖,颤进入人心里去。姒灼的心,确实颤了颤。她将手收回,连带御神令也收回。姬华这回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怔怔地朝他笑,而后察觉到她反手攥住他还来不及收回的手。姒灼认真地看着他,深邃的眸凝视他的眼,不容他逃避,“沉溺于过往,不如看看当下,当下的我早已不是神遗之地的神明,没了那悲天悯人的圣人心。”“现在的我自私凉薄,再也回不去了。”姬华心头一悸,疼痛蔓延,说出了他一直想对姒灼说,却不敢说的话。“你仍是你,我的神明,我一人的神明,你不要再管别人了,只做我的神明好不好?”他其实也很自私的。一直都很自私。以前的她眼中有天下苍生。可他没有。他眼中只有她。他有时候其实好烦那些人,什么事都要来烦姒灼,占用她的时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其实好想让她别管旁人。可她有她的使命。他只能将心底隐蔽的小心思藏好,做出听话懂事的模样,心里却怄极了。姒灼顿了顿,微微垂了眸,轻声开口应下,她本就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了,她现在只想要他一个人。“好。”姬华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同意,狂喜之余,在这一刻,才清晰地意识到。她真的与从前不一样了。喜悦掺着疼痛,像在刀尖添糖。他不愿意去细想,却总忍不住去细想,一定是苍生令她失望了,所以她放弃苍生,不愿再做旁人的神明。而他,绝不能让她失望。“那么,我唯一的信徒,你真的打算留在这里,而不是跟随你的神明离开么?”姒灼抬眸看着他,眼底有浅浅的笑意。“我跟随你!”姬华下意识回应,而后看到她眼中得逞的笑,还有若有若无的调侃,蓦地明白过来。他被、被套路了。姒灼看着他眼底的错愕,笑意不加掩饰,拉着他的手走人,而姬华也愣愣地跟上。他垂眸看着她牵着他的手。长寿镇越来越远。他想了想,忽而豁然开朗。她既已不再管旁人,便不会再被旁人伤,既已不挑那个担子,便不会再有之后的种种。既然不会有。她便不再会重蹈覆辙。他以身替之的执念。就不成立了。她现在身无重担。活得轻松畅快。余生皆安。心中郁结的东西,缓缓散去,他垂眸看着她的手,乖巧地跟着她。长寿镇,噬灵大阵。都在远去淡化。似往事随风,酸甜苦辣,都是过往,而当下时光正好,她亦安好,且善且珍惜。他看着她的背影。清风拂过他的眉眼。带着释然又欢喜的温柔。眼底银辉缓缓散去。“大人,重回路荆棘遍地又何妨?”“我愿为你,披荆斩棘……”姒灼听到他的话,忽得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他眉眼含星辰的笑,迅速被幻境破碎的一片苍茫淹没。她再次视物,已然回到了地下书房。玉华在她怀中缓缓睁眼。墨色的眼眸划过一丝迷茫。“陛下?”姒灼垂眸看他,姬华离开了,她抱住玉华的手,忍不住收紧,不知在想什么,没注意到玉华身体一僵。玉华神色复杂,看了眼灯中残魂,以及一只用爪子捂住眼睛,却张开了指缝的紫色小兽,忍不住开口。“那个,陛下,在这里,不大好吧……”姒灼:“……?”她反应了一会儿,一头黑线。“你在想什么?”玉华:“……没什么。”姒灼:“……”他肯定在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姒灼立刻松手,揉了一把花头,安抚道:“别急,出去再说。”玉华:“……”抱我抱那么紧的是你。为什么急的是我?他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决定转移话题,于是看向灯盏中的残魂。“鹤归老祖?”鹤归点头,魂魄已经极淡。“梦泽灵力逐渐枯竭,本君算到云荒有化解之法,请问老祖,可知缘由?”玉华终于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不是这样的……”姬华看着她,眸光微微颤抖,声音带着稍许哑意,隐隐染上几分委屈。姒灼垂眸,不去看他的神色,声音依旧疏离,“既然不是,你为何不愿随我出去?”姬华看着她冷淡的模样,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心慌,连带那颗想逃避的心,都开始动摇。他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毫无意义。不但毫无意义。还好像惹她不开心了。怎么办?“奥利给!陛下不愧是陛下!戏精天赋满格!您继续您继续,影后之位等着您咧!”天秀仗着姬华感知不到它,正经不过一小会儿,插科打诨瞎起哄的本质又开始暴露了。姒灼眼角抽了一下,被天秀闹得险些没绷住表情,当着姬华的面翻车。忍住掐死它的冲动。姒灼淡淡地看着姬华,伸手执起他的手,姬华刚准备松一口气,便察觉她将一样东西放入他掌心。垂眸一看,姬华的心猛地一沉。掌中之物微凉。凉意从掌心蔓延至全身,如至寒冬腊月,如临风雪漫天,凉意彻骨。手微微颤抖。东西险些落在地上。“你已生灵智,便有自己的人格自由,既要一意孤行,我也强迫不了你,不如各自安好。”“不是这样的……”姬华神情无措地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颤抖,昭示了他的惶恐不安,甚至不敢将手中的东西接下。她将御神令,还给他了。她真的不要他了。“你接着祭奠你的神明,我一人度我的余生,从今以后,你我两别,互不干涉。”姒灼也没管他愿不愿意接下御神令,放在她掌心后,便与他擦肩而过。“不要!”姬华下意识拉住她的手挽留,攥得很紧,防止她像抽出衣袖一样轻而易举将他甩开。“大人,我不是这样想的,真的不是……”她是神明,是他心中永不陨落的神明。不论变成什么模样,都是。姒灼听了他的话,只是静默着,眉眼神色冷淡,微微垂了长睫。“大人,你要信我……”姬华声音很软很低,甚至染上几分哀求。他拉着她的手,将御神令小心翼翼地塞回她手心,又担心她不要,双手捧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收拢。“我本来就是你的,你怎么能不要,你如果不要,我该怎么办……”他声音里带着委屈,曲长的睫毛微微地颤,似蝴蝶落了指尖,颤进入人心里去。姒灼的心,确实颤了颤。她将手收回,连带御神令也收回。姬华这回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怔怔地朝他笑,而后察觉到她反手攥住他还来不及收回的手。姒灼认真地看着他,深邃的眸凝视他的眼,不容他逃避,“沉溺于过往,不如看看当下,当下的我早已不是神遗之地的神明,没了那悲天悯人的圣人心。”“现在的我自私凉薄,再也回不去了。”姬华心头一悸,疼痛蔓延,说出了他一直想对姒灼说,却不敢说的话。“你仍是你,我的神明,我一人的神明,你不要再管别人了,只做我的神明好不好?”他其实也很自私的。一直都很自私。以前的她眼中有天下苍生。可他没有。他眼中只有她。他有时候其实好烦那些人,什么事都要来烦姒灼,占用她的时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其实好想让她别管旁人。可她有她的使命。他只能将心底隐蔽的小心思藏好,做出听话懂事的模样,心里却怄极了。姒灼顿了顿,微微垂了眸,轻声开口应下,她本就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了,她现在只想要他一个人。“好。”姬华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同意,狂喜之余,在这一刻,才清晰地意识到。她真的与从前不一样了。喜悦掺着疼痛,像在刀尖添糖。他不愿意去细想,却总忍不住去细想,一定是苍生令她失望了,所以她放弃苍生,不愿再做旁人的神明。而他,绝不能让她失望。“那么,我唯一的信徒,你真的打算留在这里,而不是跟随你的神明离开么?”姒灼抬眸看着他,眼底有浅浅的笑意。“我跟随你!”姬华下意识回应,而后看到她眼中得逞的笑,还有若有若无的调侃,蓦地明白过来。他被、被套路了。姒灼看着他眼底的错愕,笑意不加掩饰,拉着他的手走人,而姬华也愣愣地跟上。他垂眸看着她牵着他的手。长寿镇越来越远。他想了想,忽而豁然开朗。她既已不再管旁人,便不会再被旁人伤,既已不挑那个担子,便不会再有之后的种种。既然不会有。她便不再会重蹈覆辙。他以身替之的执念。就不成立了。她现在身无重担。活得轻松畅快。余生皆安。心中郁结的东西,缓缓散去,他垂眸看着她的手,乖巧地跟着她。长寿镇,噬灵大阵。都在远去淡化。似往事随风,酸甜苦辣,都是过往,而当下时光正好,她亦安好,且善且珍惜。他看着她的背影。清风拂过他的眉眼。带着释然又欢喜的温柔。眼底银辉缓缓散去。“大人,重回路荆棘遍地又何妨?”“我愿为你,披荆斩棘……”姒灼听到他的话,忽得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他眉眼含星辰的笑,迅速被幻境破碎的一片苍茫淹没。她再次视物,已然回到了地下书房。玉华在她怀中缓缓睁眼。墨色的眼眸划过一丝迷茫。“陛下?”姒灼垂眸看他,姬华离开了,她抱住玉华的手,忍不住收紧,不知在想什么,没注意到玉华身体一僵。玉华神色复杂,看了眼灯中残魂,以及一只用爪子捂住眼睛,却张开了指缝的紫色小兽,忍不住开口。“那个,陛下,在这里,不大好吧……”姒灼:“……?”她反应了一会儿,一头黑线。“你在想什么?”玉华:“……没什么。”姒灼:“……”他肯定在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姒灼立刻松手,揉了一把花头,安抚道:“别急,出去再说。”玉华:“……”抱我抱那么紧的是你。为什么急的是我?他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决定转移话题,于是看向灯盏中的残魂。“鹤归老祖?”鹤归点头,魂魄已经极淡。“梦泽灵力逐渐枯竭,本君算到云荒有化解之法,请问老祖,可知缘由?”玉华终于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