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上,沈青苓同长公主引见瑶枝。
果然长公主连连称赞,让瑶枝上前,便问年龄几何,家住何方等问题。
待瑶枝落座后,沈青苓还招了招手,让瑶枝同自己坐在一张桌子。
薛颂音笑道:“我从未见过,晏晏同哪家姑娘如此亲昵,这还是头一次见晏晏往家里领姑娘。”
瑶枝闻言看向沈青苓。
沈青苓有些尴尬。
她重复那一句,“我与瑶枝姑娘一见如故……”
话到最后,还有点底气不足。
怪只怪她,自小到大,确实都跟人不亲近。
虽是面上总含笑意,跟哪家的姑娘都能聊几句,但却从不真的跟谁深交。
以至于长到十五了,也没什么闺中好友。
还是卫珩主动将沈青苓那套“瑶枝救了小时候的她”搬了出来。
长公主霎时红了眼,同瑶枝说:“可见是缘分,你以后就好好在园子里住着,不必拘谨。”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准备一会让卢嬷嬷派人私下去查查瑶枝的底细。
沈青苓也不在意大家查。
梁十二都能藏这么久,就代表瑶枝后头的势力可怕。
瑶枝的身份必定是明明白白安排好,经得起人查的。
她累了这一天,也有些乏了,吃东西都提不起力气。
却不想瑶枝叫人针对上了。
庄劭忽地道:“瑶枝姑娘既是出自南医斋,想来医术精湛,不知可否为我们殿下看上一看?”
沈青苓错愕抬眸。
再看十七殿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看了庄劭的手语后,又看了眼瑶枝,便乖顺点头。
【十七果然就是庄劭的傀儡,什么都听庄劭的】
【女主就是女主,走哪都会被针对】
【庄劭是因为晏晏那个“一见如故”吃醋了吧】
【不会吧?梁十二告白的时候不还正常】
沈青苓拧眉,说:“庄指挥行事,未免儿戏。”
庄劭望向沈青苓,竟是露出些委屈的情绪。
“郡主看好的人,定是极好的,我原就打算请那位孙神医为殿下看上一看,但听闻孙神医不事权贵,因此没有贸然开口,”
又问:“这位瑶枝姑娘……姓什么?”
瑶枝:“……。”
众人纷纷看向瑶枝,皆是好奇。
庄劭突然转过话头地发问,叫瑶枝警觉。
她抽到的就是瑶枝,代号瑶枝。
按理说,暗卫是不需要太多背景的,只要有个代号可供主子称呼就够。
庄里为了以防万一,才根据她会医术的特长,临时给了她一个“南医斋”的身份背景。
好在,这个问题下午卫珩也问过。
她说:“沐,沐瑶枝,离开南医斋,除非有所成,否则不可说自己出身,因此我将姓氏隐匿。”
庄劭点头道:“这样。”
他顿了下,忽地对长公主道:“其实南医斋的大夫,殿下也是看过的,有个天字辈擅长看耳疾的老大夫,听说还是南医斋的七大管斋之一,叫什么来着……”
庄劭转过头看向瑶枝,弯眸笑了下,“瑶枝姑娘认得吗?”
瑶枝拧眉。
南医斋从不现世。
甚至有人说,南医斋早就同白鹤宫一般,在战乱时消亡。
总之随便人说,也没法查证。
此人既是明镜司指挥使,向来擅长审讯,因此在胡诌消息欺骗她。
就在瑶枝要反驳庄劭的话时,庄劭却是又转过头问容珏。
“容二公子听过吗?”
审人的时候,常要双方对口供,显然庄劭把这一套用瑶枝身上,还要容珏配合。
容珏看了眼沈青苓,见沈青苓正含笑看着庄劭。
于是温声应道:“没听过。”
庄劭:?
他咬牙重复道:“容二公子、没听过?”
不是说这容二公子很聪明吗?
怎么连打配合都不会?
顺着他胡编一通,给瑶枝点心理压力,不就诈出来了?!
他看向容珏,眼眸微眯。
容珏微微一笑,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模样。
“叫庄指挥遗憾,我确实不知南医斋之事。”
庄劭懊恼,只能看向卫珩。
卫珩默默转过视线,看殿外夜空。
庄劭:“……。”
这些人都不靠谱,他回头看瑶枝。
“还是瑶枝姑娘对自己的来处熟悉,就由瑶枝姑娘说,那大夫叫什么?”
瑶枝原本还提了心,这会听着容珏的话,见到卫珩的反应,便知庄劭在忽悠她了。
瑶枝身旁,沈青苓端起杯子饮酒。
袖子挡脸时,她低声同瑶枝道:“别怕,你随便说。”
瑶枝听到沈青苓的话,有些想笑。
她道:“我不知这位大人何意,南医斋没有七斋,天字辈也没有什么治耳疾的老先生,若大人想从我这里得取南医斋的消息,请恕瑶枝无可奉告。”
庄劭微挑了下眉,“怎么会没有?”
瑶枝肯定道:“没有。”
庄劭:“……。”
沈青苓等瑶枝展示过了,才开口道:“庄指挥使有趣,你是对我带来的人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或者是觉得我白生了这一双眼,还要你来帮我看看我的人是好是坏?”
庄劭头皮发麻。
顿时明白容珏卫珩二人为何胆小怕事的样子了。
不熟,他跟郡主还是不熟。
于是无奈道:“此处有长公主、十七殿下、郡主郡王,皆是身份贵重之人,下官身为明镜司指挥使,管皇城卫事,不得不对外来之人进行问话,并非想对郡主不敬。”
沈青苓默不作声。
庄劭见状起身,看向瑶枝,抱拳道:“瑶枝姑娘见谅。”
瑶枝起身回礼。
沈青苓见状却反是皱眉。
这庄劭,为何对她这般恭敬,甚至有些怕的样子。
长公主笑打圆场。
“行了,相逢皆是客,不打不相识,都坐下吃饭吧。”
说着又有点心虚。
她也想叫人查瑶枝,但她没觉得晏晏眼瞎……
有了这一出,加沈青苓的话,众人也不再疑心瑶枝。
庄劭也不再提让瑶枝给十七看病的事。
一群人三两说着话。
庄劭负责给长公主打手语。
卫珩坐到容珏身侧,笑道:“方才在外头没觉着,这会屋里亮堂些,才发觉,你清瘦了许多。”
容珏道:“我不来,你不去,自是不知我变化。”
卫珩:“……容珏,你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