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下了,在宋玉没察觉之下。
顾淮栾看出来宋玉想要说的话,想要呵斥自己为什么要亲他,先一步开口:“第一次是求人办事的好处,这一次是打人的报复。”
宋玉哑口无言,水粼粼的眼中怨气冲天,又打了一个哭嗝,鼻头和眼眶一酸,泪腺愈发汹涌,跟开了闸的水坝一样。
宋玉被放置到床上,男生头垂得很低,豆大的眼泪都垂在睡裤上了,双拳紧握,捏成了小馒头状大小。
顾淮栾心烦意乱,将宋玉的脑袋压在自己腹部,揉着宋玉的后颈肉。
瘦巴巴的,皮肤还挺滑。
宋玉一手挥开顾淮栾的手,打出了较重的一声。
随即而来的,就是裹挟着哭腔的怒骂:“滚开呜,别碰我……”
“你恶心!”
他对顾淮栾的触碰本能的畏惧,就好比他是动物世界中,群狼环伺里唯一的猎物。
顾淮栾也是个暴脾气,叼着宋玉后颈的软肉,强迫宋玉的脖子往上仰:“顾郇碰你就不恶心了吧!”
宋玉瞪着眼和顾淮栾呛声:“对,顾郇跟你就是不一样!”
“你就是没有他好,你个神经病。”
顾淮栾暴戾陡燃,手顺着放上了宋玉单薄的肩膀,拇指轻轻摩挲在宋玉碎骨上。
“你是想让我把顾郇抓起来,另外一条腿也打断吗?”
男生被迫与他对视,从眼角滑落的晶莹水珠也在脸颊上带出清晰的泪痕,眼泪也聚在下颌线上。
宋玉小脸皱巴巴的,哭得一抽一噎,激忿不已:“你去呀,你把我们所有人都抓起来好了,然后把我们的腿都打断,你想怎么折磨我们就怎么折磨。”
“反正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顾淮栾声线偏沉,瞳仁也幽深晦暗:“疯子?”
“你以为我不敢吗?”
宋玉也不想总是这么哭哭啼啼的,比起顾淮栾来说,一点气势也没有,完全被顾淮栾拿捏了,就开始倔强的忍泪。
声音沙哑又哆嗦:“你当然敢,有什么是你顾淮栾不敢的?”
宋玉还抓起顾淮栾的手,往自己身上甩:“你打呀,打死我!”
他还挺恶,虚假的凶狠而已,内心不知道多恐慌了。
顾淮栾知道这是宋玉的气话,他这人最受不得激将法。
真想用扣着宋玉后颈的手掐在宋玉脖子上。
他的脖子那么纤弱,只需要自己轻轻使力,宋玉就能痛苦到面目狰狞。
然后又哭着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可他猛地又回想起上次,宋玉好像真的要死掉了一样,蜷缩在地上濒死的微弱喘息,脸色极度痛苦,苍白得好似金贵又易碎的瓷器。
还是会让人有所触动的。
顾淮栾收回了手,眼神也愈发冰冷。
宋玉劫后余生,咽了咽嘴里的唾沫,直接转身侧躺下,拉过薄被遮挡住脸。
不想看见顾淮栾。
宋玉忍不住,憋了一会儿还是会泄出哭声,泪水濡湿了枕头。
要找机会逃离顾淮栾。
既然不能降低顾淮栾的变态值,那就等着顾淮栾的变态值稳步升到100%。
这样等系统判定他任务失败后,就会把他送走。
当务之急,就是想方设法逃出去,然后在这段时间给自己找个庇护所。
-
霍谨:“你又打人家了?”
“没。”
顾淮栾坐在霍谨对面的椅子上,心不在焉的抽着烟,就差把脖子和脸上的伤摆给霍谨看了。
伤痕主要集中在左脸和脖子上,微微浮肿和落了伤的脸,并未让顾淮栾的颜值减色太多。
男人肌肤偏小麦色,但脖子上的那些划痕也是极度明显的。
清癯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蒂,指腹来回擦揉,眼神冷厌,反倒是桀性与慵懒倍增。
霍谨:“被打了?真是稀罕事儿。”
霍谨见顾淮栾并未关注他,露出幸灾乐祸的窃笑。
活该。
宋玉应该还是第一个打顾淮栾脸的人。
霍谨忍笑忍得辛苦,不免又为始作俑者担心。
“不应该呀,人都给你挠破相了,你没把人往死里打回来?还是已经把人解决了?”
顾淮栾当时有那么一刻,确实是想要还手的。
只是他一拳下去,得给宋玉打断几条肋骨,最终还是忍了打,选择了去掐住宋玉的手腕儿。
霍谨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儿,眼底闪着精明的碎光,似笑非笑。
“顾郇来这儿可不关我的事儿,我已经照你的吩咐把人赶走了,他自己翻墙进来的。”
男人照旧不做理睬,好似这件事儿并不能让他上心。
霍谨手指敲击在木桌上,又吸了一口气,这次是给自己壮势。
“人家宋玉不想和你在一起,你要不……算了吧?现在这算什么样子?”
“今天医院这事儿,指定要传出顾家叔侄俩为抢一个男人,大打出手,你不觉得很……幼稚吗?”
想说顾淮栾低级来着,但巧妙的换了一下用词。
霍谨疑惑不解:“你以前也没这么偏执,宋玉真不一样?”
“难道真的就因为是顾郇喜欢的人,你就要这么糟践?”
“暂且不说你和顾郇的事儿和宋玉无关,就算是有关系,多大的仇,你现在也算报了吧?”
“人俩可是竹马,算得上是两情相悦,你偏要横插一脚。”
顾淮栾对‘两情相悦’四个字听来甚是不悦,眉峰紧蹙,拧成小川,直接用拇指碾灭手中的烟头火星。
下意识揉了揉眉心,心如千丝麻绳万缕缠绕着。
他以前确实没这么偏执,对人而已,因为他对人并不执着,寡淡,冷漠,无情,对待顾家人也如此。
但他想要的,不论是人还是什么,他必须要得到。
宋玉,他睡着舒服,还总是哭着跟他闹,虽大多数时候让人生气,但是小部分时候,也是很听话的。
顾淮栾回病房的时候,病房内空荡一片,并没有宋玉的踪影。
他甚至还诧愣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