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宋玉现在看见闻骁的父亲就心中发怵,战栗不止。
本想着上楼的,但老头那死神一般的端肃狮眸,让他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双腿沉重得好似灌铅,一点挪不动步。
他的心突突跳动,他知道闻父是一个极度危险分子。
闻父站在门口,因着年四十有余,比闻骁略矮了一小截儿,可身上那股老沉的气场确是丝毫不弱的。
略过闻骁,类似虎狮那种大型野生动物的眼神落在里头的宋玉身上。
闻父还未作势往里走,闻骁宽阔的身躯就挡在了门口,隔绝了闻父对宋玉的绝对压制。
“你来干嘛!”那一声很沉,带着隐忍,且不似询问,而是驱逐。
闻父不慌不忙的收回了目光,落在眼前逆着室内灯光的闻骁身上。
太躁,没有经过沉淀的年轻人身上总是满腹戾气。
“找人联系了你那么多次都石沉大海,家里的事务也都撂手不管了,不就是想让我来找你吗?”
闻骁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蹙眉,可见对眼前闻父有多不待见。
“出去!”
尽管人还没踏入他的地界,只站在室外的花园青石板台阶上,闻骁就已经发了送客令了。
察觉门口那两人低声密谋着什么,宋玉却不敢靠近。
而且,他看见闻骁头顶数值跳动翻涌的血红,闻骁明显不稳定,像是要一下冲破100%。
他不会就这样离开了吧?
只是过了将近三分钟,闻骁才转身向他走来。
宋玉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后退,因为他也曾见过闻骁面无表情的走近别人,然后绽放出一个惊悚的笑容。
不过,等宋玉恍惚过后,确信闻骁脸上浓情旖旎的宠溺后,知道闻骁不会伤害自己,还是往前扑了一下撞进闻骁的怀里。
门口的人没走,似乎是在等待。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乖,想要让他们把我抓走,然后让他们把我驯乖一点?”
闻骁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本是想摸上男生顺滑的浅黑色发丝的。
宋玉:“我以后会听话的,别……别把我送到那种地方去。”
男生声线发颤,小小的一个缩在闻骁怀里,没有安全感的依附着闻骁。
宋玉根据脑子里大致的剧情走向,知道如果是席璟,闻骁觉得席璟太过难以驯服,会将席璟送到那种专门调教人的地方。
也正是闻父上次将他送去的那种高级会所。
宋玉惶然瑟瑟,扣在闻骁腰侧的手紧了又紧,眼眶已经开始泛起水意,开始酝酿哭腔了。
“闻骁,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闹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宋玉跟只家养的小猫,一度要被人丢弃一样,攥紧他的救命稻草。
“我之前说我找别人,我也是胡说的,我不想~”
过于轻柔的声音夹杂着无助的抽泣,却被声音的主人压制着,隐忍着那宋玉觉得闻骁停了会厌烦的哭声。
文字的魅力就是这么大,闻骁还没看见宋玉的表情,就从那卑微的语气,感觉到了宋玉的凄惨。
他的手还是抚上了宋玉的头颅,下颌抵在男生的头顶上。
闻骁声沉气冽,像是潺潺流水,涓涓细流流淌过人的心坎儿:“不会,放心。”
四个字,却有着千斤重量。
“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怎么样都行,做自己就好。”
将人削尖的下巴抬起,男人气质斐然的俊朗面容显出几分戏谑:“怎么又哭了?哭起来跟个小狗一样。”
被调侃了的宋玉紧抿的唇角翘起来都能挂油葫芦了。
只是那张唇色彩极为好看,又红又润,饱满的唇形有点嘟嘴撒娇的意思,让人总是忍不住想要采撷那颗令人垂涎的唇珠果实。
“好了,先回房间去睡觉。”
宋玉不情不愿,闻骁拍了拍他的脑袋,眼神柔和中也不乏上位者的指令。
宋玉转身时,感觉闻骁盯着他背影的眼神炙热得他有些不适。
太过强烈的占有欲,像是要隔着衣服,侵犯他了。
回到房间,宋玉并没有上床,而是在二楼的窗户前,看见闻父的人给闻骁开了车门,父子俩进了一辆车。
闻骁是要走吗?
车门关闭前,闻骁抬眸朝上,瞥了瞥窗户处那个只露出一小半的毛绒绒脑袋。
宋玉现在应该是趴在窗台上的。
闻父声色浑厚雄健:“你以为你现在很安全?外头那么多杆枪正抵着你的脑袋呢!离了闻家,你什么都不是!”
并没有很强烈的斥责与怒气,反之,很是不屑于轻蔑。
闻骁不得不承认,出生于这种家庭,确实无时无刻都身处危险之中。
没有能力,只会任人宰割。
连带着连累身边的人。
这是他的身边已经经历过的血淋淋例子。
“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开始反扑,还真是个情种。”
情种算不上,闻骁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觊觎宋玉的变态。
“喜欢玩儿男人?外面多得是。”
外面的男人是多,可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要得到宋玉。
父子俩坐在车座后排,年长的人形象不苟,凉薄冷酷,而在一旁的闻骁,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收紧。
“别让男人影响了你。”
……
只等闻骁下车后,宋玉都想打开窗户,隔着这么远,冲闻骁挥挥手了。
照他还算不错的视力,看清了男人脸上凝重的阴鸷。
闻骁情绪不好啊?
闻父瞥见窗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角处的细纹并不太明显,只是拧眉后,就显现了出来,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狡诈。
经过刚才的对峙,闻父也看出来了,那个叫宋玉的男生,已经彻底影响了闻骁。
于他们这种刀尖上舔血玩儿命的人来说,感情可是大忌。
有了弱点,就是死路一条。
“盯着他,找个机会,把人处理掉。”
阴晦危险的声音中,无一丝一缕的温度可言,只有寒凉。
闻骁一开门,就感觉有个火箭筒撞他身上来了,他一个没预料,往后趔趄了一步。
好在‘炮弹’稳稳的挂在了他身上。
“闻骁闻骁~”
“你回来了。”
宋玉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在闻骁脖子里蹭来蹭去,跟钻头一样,语调也粘稠雀跃。
就跟等着丈夫归家的妻子一样。
先前还阴郁的男人,此刻的雾霾早已经一扫而光,散发着舒朗气。
而且宋玉只穿了一件闻骁的衬衣,夏天的那种黑衬衣。
他抬手托住宋玉圆润丰腴的屁股时,空得不能再空了。
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