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跟着厉砚上了船,是一艘货船,一股子海鲜味儿,臭烘烘的。
而且船上还有些人,一个两个,穷凶极恶的脸,很是骇人。
宋玉知道,这些人都是坏事做尽被通缉的人,不好惹。
厉砚见宋玉垂着脑袋,看样子很是害怕。
他牵起宋玉的手,放到他腰间,那里正放着两把枪。
“别怕。”
这时,另一人也上前来,压低声音同厉砚说了一句:“今晚所有的船,都得上头的人检查过了才能放行。”
宋玉知道这人是厉砚的同伴,这才安心了点,却也躲在厉砚身后。
时间流逝,有的是人着急吵闹:“怎么还不开船?到底走不走?”
货船老板也安抚情绪:“马上,马上就能走了,今晚上查得严,但不是来抓你们的,大家就再等等。”
宋玉坐在小板凳上,也很着急,可一抬头,见那皎洁的月色,也安定了不少。
港口处隐隐绰绰,宋玉就知道人来了。
“别怕,你现在这样,没人认得出来。”
厉砚将肩膀借给宋玉靠,宋玉也缩了又缩。
几个武装军的人一上船,视线就在船上扫视,手电筒在人脸上来回照射。
宋玉被强光一朝,脑袋又往厉砚那边躲。
“脸转过来。”
宋玉真怕被人看出他脸上涂脂抹粉的,化了妆,却也不情不愿的转过去给人看。
对视那三秒,心都快骤停了。
但也只有三秒。
没看见照片中那两人,那几人也下了船放行。
看着远处彻底消失在海平面的船,有人抱怨了一声:“老大还挺疯,为了个小男朋友,大晚上又是封港,又是机场排查的。”
“这么多人,百多架直升机,这是要掘地三尺啊,有必要吗?”
为首那冷肃男人警告的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别多嘴,做好你该做的事儿。”
只等几人坐上直升机,准备去另一个地点支援时,那人猛地愕然,如梦初醒。
“偷渡的女人,会化妆吗?”
身边人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问了一句:“什么?”
“偷渡的女人不会化妆,除非他是要遮掩那张脸,回去,找船去追。”
只等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只有船灯的光辉后,宋玉才舒了口气。
“逃出来了?”劫后余生的喜悦难免雀跃。
厉砚不敢保证,但为了不让宋玉不安,还是点头:“嗯,睡会儿吧,要在船上呆好几天呢。”
确实有点晚了,都折腾到凌晨了,该睡觉了。
宋玉靠在厉砚肩膀上,厉砚还将他的外套搭在宋玉身上,宋玉也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大海和鱼类的味道都不好闻,宋玉昏昏沉沉的,感觉眼神被强光直射着,也不适的苏醒了。
一睁眼,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咋舌。
他们被包围了,海面上至少十几艘快艇,头顶的直升机也有三架。
零零总总加起来,一共也有四五十人吧?
宋玉立刻惊恐,知道这是被祁薄发现了。
怎么会呢?他不觉得自己露了破绽。
可事实是,直升机上的人一个个急遽落地在船上,手拿武器,装备精良。
宋玉张口结舌,感觉浑身如灌了铅,僵硬得心脏狂跳,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等祁薄现身后,宋玉恨不得藏进厉砚的骨血里。
太夸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恐怖分子呢,还以为这群人要去干仗呢!
他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所以……
他默默咽了咽唾沫,呼吸凝滞。
祁薄穿着一身迷彩服,身形颀长,气焰骇人,冷肃的眉眼所落之处,好像无一活物。
脚底的硬靴踩在船板上,清晰得宋玉头皮发麻。
腿软,站不起来。
厉砚倒是猛地起身,挡在了祁薄和宋玉中间,做出保护的姿态。
祁薄比厉砚高出少许,气场却足以碾压。
厉砚是正派的端正,而祁薄却是邪狞狂恣,眼底阴寒一片。
祁薄皱眉不虞:“让开。”
宋玉坐在小板凳儿上,吓得都快想去上厕所了。
厉砚不让,一人对抗着那么多人,却也能勉强做到沉静:“祁薄,你没资格动他。”
祁薄的目光毫无温度,落在低垂着脑袋的脑袋上。
不知道宋玉是不是吓到了,正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膝盖,脊背也一直在颤抖。
“没资格?”男人笑意轻蔑,稠美的那张脸却显狰狞与可恶。
“我不同意,你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带不走。”
“你……”
厉砚被如此强势的祁薄气得哑口无言。
但事实证明,祁薄说得不假。
他还真是低估了祁薄。
要是跟祁薄说法和讲道理,看来是不行的了,明明就是法外狂徒。
“爸妈很想他,这么多年没见,你先让他回去跟他们见一面。”
祁薄:“我可以安排专机接他们来这儿,一定会好好招待好他们的,但人……”
宋玉察觉一道灼热危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身形一颤。
“走不了,死了也得跟我葬在一起。”
回了国,那时他和厉砚的处境就两极反转了。
所以,即便再无耻,用尽卑劣手段,也不能让人逃出他的手掌心。
厉砚被祁薄气得不轻,动作迅雷不及,抬手就掏出枪,抵在了祁薄的眉心。
与此同时,无数绿色的小点也对准了厉砚浑身各处。
宋玉猛地从凳子上起身,想要挡在厉砚身后,却被厉砚拦在身后。
那么多人,吓得宋玉说话都战栗:“祁薄。”
祁薄笑得堪称惊艳:“你杀了我,你也得死。”
厉砚不惧不畏,刚毅的眼神坚韧不拔:“那就一起死好了。”
正好了结了祁薄这个祸害。
祁薄猝然一笑:“好啊,那你开枪好了。”
“你开枪,明晚我跟你弟弟就一起下葬。”
他们这种人,早已历经多次死亡了,绝不会怕死的。
祁薄眼神离不开宋玉,宋玉离开他一分钟,他就觉得身体痒,浑身不适。
更何况,人现在就在他面前。
入目无人,四下皆他。
宋玉听祁薄那话,浑身发凉,就跟被恶鬼缠上了一样,头皮发麻。
“过来。”
宋玉偷偷觑了眼祁薄那阴翳得跟嗜血变态一样的脸,不敢过去。
他渐渐后退,可一个浪打下来,脚下不稳,直接失重悬空。
再然后,就是浑身悬溺,鼻腔内浸满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