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北四十里,曰霍山,其木多榖。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朏朏,养之可以已忧
……
叶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我给他们带来灵感。”
“哦?如何带来?”
“有一点难以解释。”
她快速走到陆吾面前,盯着他的嘴唇,闭上眼就要吻上去。
得手了。
感受到唇间传来的触感,叶莉心中暗喜。
“你在干什么?”
陆吾平静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叶莉睁开眼,才发觉自己跟他的嘴间还隔了两根手指。
她后退了一步。
“这就是我激发他们灵感的方式。”
“通过亲吻?”
“不,这只是开始。”
叶莉走到客厅里的一幅画前,用指尖轻触画纸。
“我从不强迫他们接受我,是他们自己需要我,不过大多数的结局都不是很美好。许多卓越的艺术家都英年早逝,比如死在1428年秋天年仅27岁的马萨乔、沉湎女色最后发烧放血致死37岁的拉斐尔、同样37岁离世的帕尔米贾尼诺和文森特?凡?高、还有18岁完成《千里江山图》却猝然而逝的王希孟。”
“大部分人都不想平庸地过完一生,青史留名的机会谁又会放弃呢?”
“是你选择他们?”陆吾站到她身旁,望着面前的画说道。
“或许吧,也可能是他们的躁动和激情吸引了我。正如我在你这里感受到的。”
叶莉缓缓搭上了他的肩膀,眼神显得意味深长。
“我不是艺术家。”
陆吾再次撇开她的手。
近处看,陆吾才发觉她的头发呈现波浪状,应当是烫过了,可今早还没这样,脸上似乎还化了妆。一双细长的眼睛伴随着不断抖动的长睫毛,直直地看着自己。
“也许你只是还没发现。”叶莉嘴角轻启。
陆吾心中暗舒一口气。“你的灵魂深处有着某种力量,它会让人着迷。”
“这会让你害怕吗?”叶莉笑道。她扭了一下脖子,随即变化出山猫的模样。
耳朵变得细长,脸上生出黄褐色毛发,颈部则围绕着一圈白毛。
“我应该害怕吗?这你自己很清楚。”陆吾淡然道。
叶莉的眼睛忽然瞪得极大,她变回了人形,后退的同时死死盯紧了他,眼底里的兴奋化为了惊恐,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愤怒。
“接下来我是不是应该这样?”陆吾主动上前抓住了她的双臂,作势要亲上去。
叶莉被堵在墙角,退无可退,她不断挣扎着,却始终摆脱不了束缚。
“我知道你是什么。目前我不会伤害你的。”
还在再说什么时,电话打来了,是骆康。陆吾顺带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想起我们的晚餐约定了吗?这里有块顶级的素食牛排等着你。还是说你已经到陈蓉那里去了?”
“呼,忘记了时间,我等会去找陈蓉。”
“那你应该不会来我这了吧,除非你想吃两顿。”
“我还在调查案件。”
挂断电话,看着惊魂未定的叶莉,陆吾神色平静地说:“有事我会联系你的。”
之后匆匆离去。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陈蓉开了门。
“抱歉,我迟到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陈蓉依旧是满脸的欣喜。
“只是手头有个案子走不开。”
“没关系,来了就行。进来吧。”
一切摆放如常,没怎么动过。
“菜有些凉了,我去热一下。”
陆吾脱下外套,走到餐桌前,正对着陈蓉。
双方一时陷入了尴尬。
陆吾率先开口:“你想跟我谈什么呢?”
“开门见山,很好。呃,”边说着,陈蓉将菜放进了微波炉,“现在,我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你知道,过去一段时间,我对你做的事,其实很不公平。我想跟你道个歉。”
“道什么歉?”陆吾突然反问。
陈蓉顿了几秒说:“为了之前的不愉快,我对你的态度,以及你搬出去住。之前我失忆了,而现在我对你的记忆又回来了。”
“没事。”陆吾随口说。
陆吾的态度让陈蓉始料未及,这样准备了一大堆词的她愣住了。自己煞费苦心地在修补两人的关系,还一直担惊受怕,在他看来就是这样吗?
“你接受我的道歉了?”
“对。”陆吾点点头,“菜热好了吧,该拿出来了。”
端上桌后,两人落座后,再次陷入了平静。
没有其他要说的了?比如让我回来住?陆吾心想。
一直到饭局结束,陆吾说:“嗯,呃,菜很好,我回去了。没有别的要说了?”
“夜晚小心。”沉默许久,陈蓉说,“骆康还在等你呢。”
“那我走了,要不我洗完碗再走?”
“不用了。”
“好。”
……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果然,是陆吾,只是时间还早。
“你这就回来了?”
“对。”
“你不会真想着吃两顿吧?当然,我是开玩笑的,不过两块素食牛排确实被我吃掉了。话说,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就那样。”陆吾坐到沙发上怔怔出神。
“啊?”骆康眉头皱起,“这不该是你们俩重燃热情的重要时刻吗?听之前她打的电话,很重视,你们不该谈点什么吗?”
“她跟我道歉,然后我接受,没了。”陆吾如实说道。
“不应该啊?”
“或许还没到时机吧。对了今天我办案遇到一个猫形的山海生物。”
说着,拿出纸笔将她画了出来。
“你认识吗?”
“呃,没见过。”
“好吧。你吃完晚饭了是吧,正好和我一起去房车查资料。”
……
每次来到这里,骆康都忍不住感慨,这辆房车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山海生物博物馆。
对比着画像,两人开始了枯燥无味的翻书。
“找到了,是叫朏朏。”
旁边还有标注,可惜是用篆文写的,只能让骆康来读了。
政和二年,(也就是公元1112年)我应徽宗邀请进宫,在画院,我意外见到了一个孩子,他叫王希孟。徽宗跟我说,这孩子颇具天赋,所以自己偶尔也会亲自教导他,当时我没有察觉出不对。直到第二年春,他创作出了《千里江山图》,名声大噪,我再次进宫时,他已是多病之身。徽宗派了他的妃子正二品修容杨氏来探望他,在那个狭小的房间内,我认出了杨氏的身份,她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朏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