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骆康像是喝醉了,一直喋喋不休,直到进了家门,他还在讲。
“我不得不去阿非利加洲的坦噶尼喀寻找木材,因为要找到一根色泽深黑,品相完好的乌木,实在是太难了。不过如果你觉得这就难了,我不得不提降香黄檀了……”
周宁关上门,转身看向男友,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我吃得太饱了,现在我要去换套衣服。”
“等等,”骆康按住女友的肩膀说,“我想让你看看那个我雕完的黄花梨老料。”
“骆康~”周宁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奈。
“就一会儿。”说着拉起她的手朝工作室走去。
掀开盖布,出现在周宁眼前的是一个净素的妆奁。
“嗯,它很好。”周宁淡淡道。
骆康听出她言语中的搪塞之意,再次拉住她说:“等等,这是我以明代黄花梨雕螭龙纹镜奁为蓝本复刻的。你看它外表,花纹有若鬼面,节花圆晕如钱,大小相错。看它结构,镜台是典型的折叠式,上层含托板和撑架,托架是可以旋转支起的,镜台下面设有抽屉三具。要不,你把抽屉拉开看看?”
拉开第一个,里面什么也没有。周宁没有说话,只是瞥了男友一眼。
“继续,继续。”骆康打着哈哈。
第二个也是空的。
“再来,再来。”骆康仿佛没看到女友脸上的无奈,催促说。
第三个拉开,周宁没有看见东西,但听见了什么细小触碰的声音,她靠近去看,是一枚戒指。
“你愿意嫁给我吗?”骆康一改之前的醉意,饱含期待地望着周宁,深情问道。
周宁的目光在妆奁和男友间来回游走,脸上看不出欣喜。
“不行吗?”
“没有,我愿意!”周宁嘴角一扬,说,“我说我愿意嫁给你!”
“真的?你不是为了照顾我的心情?”
周宁笑着摇头。
“好了,那现在我觉得你最好把这个戴上。”骆康拿出抽屉里的戒指,戴在了周宁左手的中指上。“现在,你名花有主了。”
周宁莞尔一笑道:“那什么时候戴无名指呢?”
“你想在哪里办?”
“这儿。”
“咱家?”
“不,我的意思是在远宁市。”
“那室内婚礼还是室外婚礼?”
“室外婚礼好啊。”
“你想什么时候办?”
“春天吧。”说完周宁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天哪,不敢相信我们竟然在讨论婚礼!我还戴了求婚戒指!这真的不是梦。”
“对我来说,这就是美梦。”骆康轻轻亲了女友一下
“我也是。”周宁则抱住男友,主动迎了上去。“是不是该把我介绍给你父母了,我觉得该见面了。”
“父母?确实。很快就要见面了。”骆康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
“就明天?”周宁抬眼看着他,没有发现笑容下的异常。
……
陈蓉对男友父亲事情一直很关注。
“对了,自从你父亲从马里博尔发了邮件后,就杳无音讯。”今天她起得比较早,来厨房煮粥,听到下楼的动静,她随口一提。
陆吾从后面抱住了她,轻声说:“我觉得,他能发的时候自然会发,不必太担心。”
“手机响了,我去接个电话。”
不多时,陈蓉端着碗出来,就见男友眉头紧皱,问:“怎么了?”
“有个高速公路巡警被杀了。”
“什么!”
“我现在得立刻过去。如果你想给我爸发邮件就发吧,不过如果他没回复也不要奇怪。”
“好的,路上小心。”
……
石狮路与g42沪蓉高速交叉口。
“嘿,赵拾。”一下车,陆吾就看见支队的人守在那里。
“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现场很惨烈。”赵拾提醒道。
老许介绍背景说:“被害人是石虎警官,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他已经工作十一年了。据这边的记录,他昨晚9点45分追逐一辆拒检的汽车,相关执法记录已经发回了公安局。”
“他说过是什么型号的车吗?”
“没有,只说是一辆黑色越野车,他全速跟上才没被甩掉。我们推测他抓到了当时追逐的人。”
穿过封锁线,看到眼前的一幕,陆吾倒吸了一口气。石虎的尸体就倚靠着车前盖,而他的左脚不见了,像是被人生生砍断,由于天气寒冷,有些血还没流下就结成冰挂在了断腿上。
“不管怎样,他当时都没有机会开枪,很难想象他就这么死去。希望录像能有点线索。”
“失血致死吗?”陆吾问。
“不排除其他可能,需要等法医过来。”
袁野也是第一次见这场景,他想靠近又不想靠近。躲在陆吾背后自顾说道:“我记得古代有一种刑罚叫刖刑,就是断足。”
“这可不是奴隶社会了。”
……
上午周宁去草药店了,骆康一个人在家。
一个人在工作室内,骆康怎么也静不下心。不能再等了,他喃喃自语,随后拨出了一个号码。
“骆康?”一个低沉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
“嘿,爸,是我。”
“真的是你?”
“对,没错。你最近好吗”
“我很好。”
“哎,孩他娘,是咱儿子。”
听见这喊声,骆康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你没事吧,孩子。”这是一个苍老的女声。
“哦,妈,我没事。我就是想我问个好,看看你们最近怎么样。”
“我很好。” “我的腰不好。”
“他不锻炼。” “我锻炼了,所以才腰疼。”……
骆康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说:“我有事想跟你们说。之前跟你们说的女朋友……”
“女朋友?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他跟我说了,我也跟你说了。”
“什么?” “对,她叫邹林。”
骆康再次打断道:“不,妈,她叫周宁。她人很好。”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多了。”骆康回答。
“所以怀孕了吗?” “老头子,你在说什么啊?”
“你是被逼婚了吗?”
“不不不,是我向她求婚了。我们正在筹办婚礼,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
“筹办婚礼很费时间的,你什么时候结婚?找个时间把女朋友带过来看看。”
“计划春天举行。她有工作,暂时抽不开时间。”
“她有工作?太好了!她赚多少?”
“呃,对不起,我要挂了。不过你们很快就会见到她。”
挂断电话,骆康长舒一口气。不对,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关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