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鸢贴着他的胸膛,耳朵里全是他如雷的心跳和喘息声。
宋听澜死死地抱住她,口中低低喊道:“阿鸢……阿鸢……对不起……阿鸢……”
季清鸢想说话,可她的头顶才到宋听澜的下巴,被他拥的这般紧,脸也被埋在他身上,只能发出些口齿不清的呼喊。
她只好抽出手,拍拍他的背,想让他冷静一点。
不想他还是没放开。
季清鸢只好用力掐了一把他的腰。
再不放手,她就喘不上气了。
宋听澜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她。
季清鸢一边用力呼吸新鲜空气一边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的腰,脸也憋得一片通红。
不愧是剑修,一身都是使不完的牛劲。
宋听澜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只好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阿鸢,你疼不疼?对不起……”
季清鸢连忙放下手,道:“不疼不疼,师兄切勿自责。”
“不过,”季清鸢眼里带上几分好奇,“师兄在幻境里看见了什么?为何如此着急?”
几乎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向来清冷克制的人露出如此少见的激动情态,季清鸢忍不住好奇。
宋听澜低头,定定看着她。
见她依旧一脸不解和好奇,才垂下眸子,眼里有几分苦涩。
他摇头道:“没什么。”
季清鸢不大相信:“真的没什么吗?”
他刚刚那副样子,看起来差点就能走火入魔了。
宋听澜却不再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季清鸢见他确实不想说,便也不再多问。
别人不想说的,一路追问强迫,总是不礼貌的。
季清鸢看了看前方,转移话题道:“前面应该是第三关了,我们往前走吧。”
宋听澜轻声道:“好。”
季清鸢率先向前走去。
宋听澜看着她的背影,眼里一片苦涩。
阿鸢,对不起。
他渴望着她能想起来,又怕她会想起来。
那是他们朝夕相伴的五年。
宋听澜掩下眸中的情愫,追上前去,走到了季清鸢身前。
幻海迷宫里难免有危险。
他得走到阿鸢前面。
季清鸢见他跟上来,面色已然恢复如常,便道:“师兄,你觉得这第三关应该是什么?”
宋听澜看了看茫茫无际的雪原:“我也不清楚。”
但无论这第三关是什么,他都要护住她。
两人继续往前,在这风雪之中,偌大的雪原之上,只有他们二人。
正当季清鸢胡思乱想脑子里天马行空之际,宋听澜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拦住了她。
季清鸢有些不解,便见宋听澜对她道:“小心。”
几乎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雪原之上,风雪飞涌而起,在原地变成了六个雪堆成的骷髅。
六个骷髅颇为高大,手中拿着一把雪做成的锋利的冰刃,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两团鬼火。
六个骷髅迅速朝他们二人奔来,速度之快,犹如鬼魅。
宋听澜拔出曳影剑,剑身之上,雷光交织。
季清鸢也拔出月凝剑,两人同时与这傀儡缠斗起来。
宋听澜一剑挥过去,被击中的骷髅的腿部便断了,掉了下来。
然而下一瞬,雪簌簌落下。
它刚刚失去的腿,不过几瞬之间,便又长了回来。
季清鸢一见此景,试着去斩下对面骷髅的头颅。
那骷髅颇为高大,冰刃又锋利无比,季清鸢侧身躲开他挥出的冰刃。
它挥一下冰刃,便有锋利的冰柱直直朝她射来。
六只骷髅,冰柱齐飞,季清鸢侧身闪开,肩侧却仍然被冰柱擦过,顿时皮开肉绽,肩部疼痛无比,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袍。
宋听澜眉头微蹙,挡在她身前,手中雷光凝聚,挥出一击,雷球炸开。
靠前的两只傀儡头和手都被炸了下来,但很快,掉下来的头部和手部又重新长了出来。
但这一次,它们似乎记恨上了宋听澜,完完全全地围着宋听澜攻击。
密集的冰柱如雨点般朝他飞去,每一根冰柱都锋利无比,但凡击中,便是重伤。
季清鸢顾不得肩部的疼痛,将星痕甩出去,两个骷髅从腰部被她斩成两半,倒在了地上。
它们迅速长出另一半身体,然后愤怒地朝季清鸢追过来。
季清鸢想再吸引一只傀儡的注意力,但冰柱已经朝着她飞过来。
季清鸢握着月凝剑不断侧身避开,咬着牙问系统:“系统,这群骷髅的弱点是什么?”
系统道:“宿主,这群骷髅没有弱点。雪停,它们才会散。”
季清鸢几乎想吐血:“没有弱点?”
没有弱点怎么打?
系统道:“等雪停。”
季清鸢咬牙:“雪什么时候停?”
系统道:“这得看你们了。”
看他们?
她和宋听澜,一个水灵根,一个雷灵根,怎么能够让雪停下?
季清鸢往后躲,又将星痕挥出去。
星痕帮她引走了一个骷髅的注意力,季清鸢松了口气,又去帮宋听澜引另一个骷髅的注意力。
宋听澜以一敌四,有些力不从心。
此刻被她引走了一个。
饶是如此,雪却下的更大了。
骷髅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人的灵力却越来越弱。
动作越来越迟钝,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少,躲避的动作更加困难。
稍不注意,身上便又被冰柱擦过,鲜血横流。
喘息之间,已经有了铁锈味。
季清鸢压下喉咙里涌上的腥甜味,拿着剑的手已经微微颤抖。
她快撑不住了。
另一边的宋听澜比她好一点,却没有好太多。
季清鸢挥剑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又一根冰柱,打在了她握着剑的手背。
右手一阵痛,鲜血淋漓。
月凝剑再也握不住,和滴落的鲜血一同落在了雪地上。
宋听澜脸色一变:“阿鸢!”
冰柱再一次朝着她袭来。
不行。
不能倒下。
季清鸢颤抖着手想举起剑再战。
下一瞬,宋听澜挡到她跟前。
冰柱刺入肉身的“噗嗤——”声响起,一只大手颤抖着捂住了她的眼睛。
“阿鸢,别怕。”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她声音发颤:“师兄……”
雪该怎么停下?
该怎么停下?
鼻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泪意泛了上来,翻涌的无助的情绪之中,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对她说话。
把它们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