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野听到他的话语虽然心里略有歉意，感觉好像自己要辜负他人的信任，但是要获取消息也就只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丁野憨厚地笑了一下，端起酒碗敬了这位大哥一碗。
“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听几个大哥言语，好像对这里很是熟悉的样子，可否讲来听听？我们兄妹虽然走南闯北，但跟人交流不多，所以方才听入了神，感觉好像里面有很多故事。”丁野把嘴角的酒渍擦去，不着痕迹地问道。
“你们没有经历过那帮野军作乱吗？”刚才讲话那个书生依旧还是心直口快地说道。
“额……我们兄妹几人以前一直在戍边镇过活，戍边镇是北边边疆的一个小镇，从听说有人要对皇上不利所以边军纷纷前去勤王之后，戍边镇就没了把守，更没有什么战乱。刚才听大哥的意思好像这些边军就是往内陆而来，所以战事都起在了这些地方。”丁野此话倒也滴水不漏。
“正是如此！他们从边境往里推进，所过之处鸡犬不宁！这些野军打着勤王的名义，就是要同那潍治帝一起谋朝篡位祸乱朝纲。我们兄弟三人游历多城，就是为了收集记录他们的恶行，做一点文人力所能及之事。如今仁武国弃文崇武，真是国之悲哀民之悲哀。”说到此处年轻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连饮两碗水酒，已经是面红耳赤。
“小兄弟见笑了，我们兄弟三人本都是读书致仕的本分人，三年前潍治帝为一己私利勾结边军，攻入景文城杀了先帝夺了皇位，更是把天下读书人贬得一无是处，让我们几乎没有容身之地，你看，就连这滨海城最大的富商郎全海家的书局都萧索没落了。”丁野听他再次提到郎全海，心里不禁一喜，本来就在犯愁如何把话题引到郎家，没想到此时他却主动提起。
“我们三人就是在那时候看不惯这天下之事悖离人伦，所以结为异姓兄弟，誓把真相记录于册，让后人得知潍治帝此人所作所为给仁武带来的巨大创伤。你们一路往内陆来的时候想必也看到了到处的惨状，这些都是他们那些野军做的好事。如今他们成了事，摇身一变成了护国军，其实都是些因罪流放的野军而已。”那人一边摇头，一边示意丁野喝酒。
看他们三人虽然聊起来通透但其实对自己的来历避而不谈，丁野心里也明白他们的忌惮之处，故而不去打问他们的姓名来历，不过他又不再提起郎家，这倒是让丁野有些心急。
“这郎全海书局受到影响，那他岂不是对潍治帝恨之入骨？”看他不想提起，丁野实在忍不住，只能硬生生把话题拉到郎全海身上，心里暗暗祈祷对方不要产生什么警惕之心。
“记恨是肯定的，恨之入骨倒也不至于，他的岳丈还不是潍治帝手下的官员？”
“他的岳丈却是哪位？我们兄妹几人方来到这滨海城，还不知道这些故事，大哥可否讲来听听。”丁野故作不知的问道。
“他的岳丈就是这滨海城城主季雪涯，他们这一家的势力可谓是遍布滨海城，基本上城内城外的军事防务、各行各业的生意往来都是他们家族的产业，在这滨海城雄霸一方，已经是多少年的事了。我们兄弟三人来到这里虽然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但耳中听来、眼前见到全是郎家的大小琐事，想不知道都难。”那个为首之人不疑有他，跟着丁野的话说道。
“当年边境那些野军杀掠到此地，碍于职责所在季雪涯出动了大批人马进行防守，但是奈何多年安逸早就让这些守军战力匮乏，而那帮野军正是士气旺盛之际，眼看回天乏力，为了减少城内百姓的损害，季雪涯亲率部将出城跪降，只求饶过无辜百姓，同时他的女婿郎全海也四处打点，不仅保下了季雪涯身家性命，甚至让那些野军看在季雪涯老实肯服、听命易管的份上，上奏朝廷保了他城主之位。不过即便如此，滨海城还是被那帮惨无人道的野军洗劫了大半，不过比之先前他们所到之处已经好了许多。”那人讲起来却是滔滔不绝。
在他的讲述中，丁野基本上了解了前因后果。原来是仁武国皇子宋文潍一心谋朝篡位，打着勤王的名号勾结一众被流放的边军攻往皇都，滨海城城主因体恤百姓，率部投降，不仅基本上保全了滨海城，而且保住了自己的城主之位，就是不知道那郎全海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不知道真金白银在这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不过听这个大哥讲来，无论是季雪涯还是郎全海，都不似十恶不赦之辈，反而因这主动归降获得了宋文潍和滨海城的爱戴。就是不知那郎云雄是何做派。
“这样说来，这滨海城多亏了季雪涯城主跟郎全海二人才能逃过覆灭的大劫？”丁野继续装作好奇地问道。
“是啊，所以事后城内百姓对季家和郎家感恩戴德，就连他们之前做下的那些鱼肉百姓、欺行霸市、仗势欺人、骄纵子嗣的事情也一并不再抱怨，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百姓就是这样，一旦得到些许实惠，就会忘了曾经的伤痛，真的不知道过两年这潍治帝稍微拿出点好处大赦天下，天下人是不是就忘了他带来的兵乱和动荡，甘心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书生大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们两家还做过那么多的恶事吗？”丁野听到这位大哥又要把话题引到家国大事，连忙又给拽了回来。
“要说恶事其实也不甚准确，除了郎全海那独子郎云雄，季家跟郎家其实并没有做过太多恶事，当然，为主滨海城多年，家人、手下甚至家丁奴仆，自然也有些仗势欺人的举止，不过百姓们忍气吞声也就惯常了，加上平日里季雪涯对待百姓还算爱民如子，大家也就觉得恩大于怨，这些也算不得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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