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才审问,张三又回来了。
果然找到了枚红色缎面的被子,还有目击者。
枚红色缎面的被子在离抛尸地一里外的河边,被一个早起洗衣的妇人捡了,当场就在河边跳板上洗干净,再拿回家晾晒。
这么一弄,上面的证据都没了。
不过,还是有点价值的,至少可以用来指证抛尸一事。
目击者是一个叫花子,就住在抛尸所在的附近。那夜的后半夜被尿憋醒,起来方便时,看到一个男人撑着船,划进了臭水沟,将什么东西扔下了水。
因为臭水沟多的是人来扔秽物,叫花子也没在意。
至于扔东西的人……
叫花子道:“当时那船里有一点点灯光,小的倒是看到那人了,不过不是很清楚。看样子很瘦,不是很高,但也不矮,长得应该不差。”
辛槐给他看周春的画像,叫花子也不敢确定是不是。
虽然不确定,但这结果已经很好了。
颜少卿一个眼神,许河带着张三余春以及一众白役,还有之前参与打捞的好手吃饭去了。
酒楼定的酒菜,管够。
吃完饭,还有赏钱拿。
个个高兴不已,不枉他们辛苦了大半天。
案子查到现在,基本已明了。
如今该做的,就是审周夫人,抓周春。
想着周夫人那油盐不进的性子,想让她松口,应该很难,想通过她抓到周春也不大可能。
颜少卿没急着审问,看了眼面色苍白精疲力尽的辛槐,道:“先找周春。明日,所有白役,所有街道的监市都发动起来,抓人。”
之前他还不愿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毕竟,在他看来,周主薄只是个小案子。
可这个小案子耗了辛槐太多精力。
辛槐这样的好手应该去查大案子才对。
还是尽快落实这案子,让辛槐少操点心。
于是,重回衙门不到一个时辰的辛槐又被颜少卿送回了甜水巷的家。
被大BOSS亲自送回家,虽然不是第一回了,但辛槐仍有些受宠若惊。
下了马车,对着颜少卿拱手行礼:“多谢大人。大人放心,我定会好好查案,为大人分忧。”
除了查案这个原因,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值得颜少卿对他这么好。
马车前挂着气死风灯,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只见颜少卿英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挥了挥手,道:“回去好好休息,明儿早上我来接你。”
若不是青云观那边,发出的海捕文书没有一点消息,他是真不愿意辛槐查周主薄这个案子。
之前对二皇子让他来松山的目的一无所知,可这几天,他感觉越发强烈,二皇子让他来松山,只怕就是因为青云观。
既然如此,像辛槐这等断案好手,他自然要细心呵护。
辛槐受宠若惊地朝自家院子走去,刚刚颜少卿说,明儿早上还来接他?
颜家的马车成了他的专车了?
不可思议。
他从未见过如此体恤下属的Boss。
难怪会有对明主死心塌地的死忠属下。
只要颜少卿一直对他这么好,只要银子到位,他也愿意为颜少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为了钱,不丢脸。
回了家,辛槐已是疲惫不堪,倒头便睡,睡到不知何时,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叮叮当当哐哐当当”的声音。
似乎是屋顶上有声音。
辛槐脑子迷迷糊糊地骂着:大半夜的,在搞什么?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可没一会儿,辛槐就清醒过来。
这声音,他熟悉。
之前真大姑娘遇刺,颜少卿拿剑厮杀时便是这声音。
他心口一紧,连忙坐起来,正要掀被子下床,就听“哗啦”一声。
有什么东西从屋顶上掉落下来。
听声音,不止有瓦片,还有重物。
他甚至还听到一道人发出的闷哼声。
辛槐一个哆嗦,抬手就去摸墙上挂着的腰刀,喊道:“什么人?”
腰刀还未摸到,就听黑暗中一道低沉冷硬的声音道:“放心,是我!”
辛槐一愣。
颜少卿?
辛桃披着衣裳,举着油灯急急忙忙推门进来。
“槐,屋顶上好像有人在打架……”
门被推开,她看着屋子里的景象顿时愣怔住了。
刚刚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此刻有了油灯的照明,辛槐看到,他家屋顶破了个大洞。
一身黑色劲装长衫的颜少卿手提着柄剑,身姿挺拔如松地站在他家屋子中间,半侧着身子,英俊冷硬的脸对着他,平日里锐利的眼睛此时复杂地看着他,一只脚踩着……
踩着地上的一个人?
那人被踩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了没死。
身边满是碎裂的瓦片。
辛槐连忙下了床,问道:“大人,这是?”
颜少卿看了眼门口吓得目瞪口呆的辛桃,又低头看向地上被他踩着的人,轻叹一口气,道:“没事,抓贼抓到你家附近了。”
说完,又看了眼辛槐。
和颜少卿一起办案这么久,颜少卿这么看他是何意,辛槐哪能不知道?
连忙走向门口,接过辛桃手中的油灯,放在屋里的桌子上,又推着她往外走:“大姐,没事,衙门办案。”
他推着仍没回过神来的辛桃去了父亲的房间。
辛父这时也醒了,正焦急地看着门口。
见他们进来,见他们平安无事,顿时放了心,问道:“槐儿,怎么回事?”
辛槐笑了笑:“没事,衙门办案,那贼人正好跑到我们家附近来了。”
辛父将信将疑,可见辛槐没有受伤,神态看着也不着急,只能安慰自己真的没事。
辛槐则看向床上仍睡得死沉死沉的辛李,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子,睡得可真香。”
安顿好家人,辛槐又回了自己的屋,关上了门。
颜少卿的脚已经从地上那人的胸口上放回地上了,他站在那人身边,正低头盯着那人看着。
辛槐走了过去,问道:“大人,他是什么人?”
颜少卿摇头叹气:“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冲你来的。”
辛槐一愣。
冲他来的?
他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一把苗刀。
顿时变了脸色。
这是个练家子,冲他来的?来杀他的?
他得罪谁了,要杀他?
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