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永点了点头,道:“下次再带点绳子什么的,反正不能冒险。”
辛槐心有余悸,连忙点头。
吓死了吓死了,再有责任心,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太危险了。
等缓过劲来,他起身,只在安全区域勘查。
勘查了片刻,他摇头道:“都过了这么久了,下雨又天晴,人来来往往,就算有什么痕迹,也难发现了。”
既然如此,只能是下回等天晴了再来。
在于捕头的领路下,几人又去了刘真真侍女被杀之处。
那里离万松崖直线距离其实并不远,但山路弯弯曲曲,一会儿上,一会儿又下,一会儿又之字形,甚至,后一段路根本就没有路,只能踩着厚厚的松针在茂密的树林中穿梭。
前前后后加起来,走了差不多三四里路。
辛槐走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靠着湿漉漉的树干,缓了许久才好了一点。
许河一手给他打着伞,一手拽着他胳膊,明明更辛苦,可人家一点事都没有,面不改色气不踹。
真真气死人啊!
辛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缓缓走向于捕头指向的命案现场。
可惜,现场被破坏得严重,不仅是因为下雨,也因为搜山的人。
于捕头指的地方,原本应该铺着厚厚的松针,可此时,厚厚的松针被践踏,要么踩薄了,要么被踩入泥中。
反正,辛槐盯着看了许久,也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没有完整的鞋印,甚至,连血迹都看不到了,只在几块石头不显眼的地方,还能找到一点点血迹。
可这一点点血迹,基本没什么价值。
当然了,若是现代世界,还是有价值的,采样回警局,进行DNA技术检验,看是否是死者的血迹,看有没有第三者的血迹等等……
只是可惜,这里不是现代世界,没那么先进的高科技。
辛槐只能望血兴叹。
不过,他在旁边的一颗松树上找到一道痕迹。
“颜大人,这是剑痕吗?”
颜少卿走近几步,看了看,点头道:“是。”
又道:“看深度,身手确实不错。”
真永冷笑一声:“你们怎么就能确定这剑痕是掳走刘真真的歹人留下来的?”
辛槐点头:“确实无法确定。但也得记下,说不定就是呢?”
说完,又看向颜少卿,问道:“大人,若是您用剑,在树干上劈下这么一道剑痕,一般是用的什么姿势?”
颜少卿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辛槐道:“我想推测出用剑那人的身高。”
颜少卿点了点头,指着剑痕道:“这应该是往下劈留下来的。”
说完,拔剑试了试。
在辛槐的要求下,他不停地调整着姿势和高度。
最后,两人得出一个结论,这用剑之人比颜少卿要矮上许多,身高大概在五尺二三到五尺四之间。也就是现代的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二之间。
可这结论并没有卵用。
先不说这剑痕是不是掳走刘真真的歹人所留,就算是,可这个世界,东州男人的身高基本都在这个范围之内。
普遍存在的情况,难以排查。
但好在,还有另一个线索。
在树干上留下剑痕之人应该是个左撇子。
对这个线索,颜少卿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左手使剑的人很少。”
又认真看着辛槐,眼中满是欣赏之意:“你,很好!”
辛槐拱手笑道:“是大人剑术了得,又肯耐心演练,否则,我哪能推测出这些线索来?”
他俩正商业互捧呢!
真永继续泼冷水道:“说得好像这剑痕就是那歹人留下来的一样。”
他这副冷嘲热讽的模样真是欠揍。
辛槐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揍他一顿。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煞风景讨厌的人呢?
颜少卿却不会像辛槐这般憋着气不敢怼回去,他直接怼道:“林子这么大,为何就偏偏在这里有道剑痕,其它地方没有?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真永怼回来:“这世上凑巧的事还少吗?”
辛槐看着密密麻麻的雨水,道:“两位,雨越下越大了,我们回去吧!”
别吵了。
有意思吗?
他一劝,两人立马不怼了,沿原路回了寺里,又冒雨下山。
才到半山腰,辛槐又累得只剩一口气了。
叫嚷着:“不行了不行了,再走,我要断气了……”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雨天路打滑,下山本来就难,何况他之前勘查走了那么远的山路,早累得不行了。
若不是颜少卿拽着,他只怕早坚持不住了。
他这个样子,颜少卿也是心疼的,本想背他下山,又突然瞧见前面有条岔路,岔路里有家食肆。
此时早已过午时,颜少卿正好饿了,虽看不上这路边摊,但想着到城里还得半个时辰,辛槐又正好走不动了,便在这里吃些东西,歇一歇正好。
说是食肆,其实就是个路边野摊子,大棚子下摆着几张桌椅板凳,灶台上的锅里煮着不知什么东西,冒着呼呼白汽。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干干瘦瘦,背还驼得厉害,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招呼道:“几位客官,吃面吗?”
几人分两桌坐下,许河给众人点了汤面。
这里是大慈寺界内,卖的自然是素面。
辛槐病还未好,身体又疲倦酸痛至极,本就没什么食欲,看着碗里和色香味没有一点关系的面,越发没胃口吃。
颜少卿真永这等富贵之人,就更加没胃口了。
真永拿起筷子,看了半天,终究无法下口。
他正要放下筷子,突然见汤里面有好几条虫子在顾涌,顿时只觉头皮发麻,手一挥,便将面碗打翻在地。
“主子,怎么啦?”女道士护卫连忙过来问道。
真永脸色难看:“面里有虫子。”
女道士脸色一沉,立马找了老板问罪。
老板自然辩解说面里不会有虫子,见女道士凶神恶煞,又说,换一碗新的。
可女道士不依不饶:
“我还能冤枉你不成?”
“谁稀罕你一碗破面?你可知我家主子最讨厌的便是虫子……”
说完,还一脚踹翻了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