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连忙看向颜少卿，心中很为他打抱不平。
这糟老头子说话也太难听了。
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人呢？
咱颜大人多好的一个人啊！正直正义，又护犊子，出手还超级大方……
面对刘老将军的指控，颜少卿俊脸阴沉，沉默以对。
倒不是怕了刘老将军，不敢计较。
而是敬刘老将军驻守边疆三十多年，为国为民。
不过是被骂了几句，他难道要骂回去？
不过，虽然没打算骂回去，但心中却是不爽。
若不是因为陈知州答应帮他在全容州境内排查青云观道士一事，他是真不想管刘家这事。
这刘老将军简直冥顽不灵，不可理喻。
真永看向气呼呼的刘老将军，没有落井下石嘲讽颜少卿，只是不屑地冷笑一声：“虽然我看不惯颜少卿，但说他会收陈家的钱，会为了区区小钱，颠倒是非黑白，那定是不可能的。”
他话音一落，颜少卿辛槐皆齐齐看向他。
颜少卿辛槐目光复杂。
真永便是这个怪性子，和他们查案时，那是怎么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胡搅蛮缠怎么来。气得颜少卿辛槐恨不得掐死这厮。但面对外人时，他从不会针对颜少卿。
对辛槐就更不会了。
这厮……真是个怪人。
刘老将军也看着真永。
相比颜少卿，他更加忌惮真永。
毕竟，未来的储君十有八九是大皇子或是二皇子，反正不管是谁，都是真家人。
何况，皇上最宠爱的福康公主生母也是真家女。
真家如此权势，他一个致仕的糟老头子，哪敢轻易得罪？
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了京中的长子。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答应开棺验尸。
见真永都这么说了，刘老将军也只能顺着管家给的台阶下。
其实他心里清楚，颜少卿没说错，只一年多，就陈家那小畜生的天赋，也练不出什么来，高手就更不可能了。
刘老将军自己消了气，道：“既然不是那小畜生，那又是何人？那小畜生为何也不见了？”
颜少卿自然不能将他们三个的分析说给刘老将军听。
对这种老顽固，唯有铁证才有用。
推测只会引来他的雷霆怒火。
想了想，颜少卿才道：“不知刘老将军可否让府中诸人配合调查？”
刘老将军开口就要拒绝，可想着京中长子的前途，最后还是答应了。
开棺验尸的事都答应了，如今不过是询问，有何不能答应的？
刘府中一百多人，询问起来也不容易。
好在有许河，有齐护卫，还有胡青青，甚至，真永的两位道士护卫也帮着做起了询问之事。
许河胡青青等人负责询问刘府下人。
颜少卿真永辛槐三人则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我怎么感觉刘真真还是像刘老将军的？”
“我也感觉是。”
辛槐沉思片刻，又看向颜少卿：“要不……我找管家问问刘侍郎的相貌，画个画像？”
颜少卿道：“不用问了，我见过刘侍郎，我说，你画。”
两刻钟后，画像修修改改，终于画成。
好一个中年大帅哥。
不像武将，倒像是文官。
长相俊朗，气度儒雅。
熟悉之人猛然被画在了纸上，颜少卿一时有些愣怔。
真永也愣怔住了。
他虽然也见过刘侍郎，但见的次数少，早忘了长什么样了。
此刻见了画像，立马将他的记忆带到了去年在宫里正月大朝会上见到朝廷文武百官时的画面。
刘侍郎……确实就是这个样子。
辛槐也盯着画像，没颜少卿真永那么丰富的内心活动，而是仔细分析着刘侍郎的面相，奶娘的面相，刘真真的面相，以及，牡丹的面相。
最后，他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牡丹像刘侍郎，刘真真也像刘侍郎？”
只是，牡丹没刘侍郎这么好看。
颜少卿真永两人脑中顿时电闪雷鸣，片刻后，颜少卿收起脸上诧异的表情，道：“你的意思，刘真真牡丹都是刘侍郎的孩子？”
真永则道：“刘真真其实是奶娘和刘侍郎的孩子？”
颜少卿又道：“但奶娘将自己的孩子和原配夫人的孩子换了？”
不到一个时辰，胡青青许河等人就完成了任务。
胡青青汇报道：“颜大人，真大公子，班头，刘府下人中，绝大部分不识字，不会写字。识字写字的，写出的字也非常糟糕。”
“这些人基本也不准许靠近刘真真的小院，就更加不用说进入了。”
颜少卿点了点头。
结果符合他的预料。
毕竟，这是武将府，不是文官宅，主人都不怎么识字，何况下人？
刘府下人基本询问完毕，只剩下刘真真小院里的人，刘老夫人院子里的人。
这些人，颜少卿三人要亲自询问。
而且是单独的，一个个地询问。
“可识字？可会写字？小院里有哪些人会识字写字？”
而结果，基本都不识字不会写字。就算识字，识得也不多。
不大可能是临摹伪造那封信之人。
然后，是相对轻松简单的问话。
“奶娘对大姑娘可好？”
“自然是好的，非常好。”
“有多好？”
被询问的侍女想了想，道：“比待牡丹还好。”
颜少卿辛槐三人对视一眼。
果然！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奶娘对主家的小姐，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其实也正常。
不仅是因为从小奶大的，从小养育的情分，这里面还掺杂着金钱的关系。
主家给的钱养活了奶娘一家，奶娘能不尽心尽力？
另一位侍女则道：“奶娘对大姑娘可好了，但对牡丹姐姐就很凶，对芍药反而要好一些。”
“其实牡丹姐姐很好的，我们也不知道奶娘为何对她那么凶。”
……
“大姑娘枕头底下的那封信，你们觉得会是谁塞的？可有觉得何人可疑？”
“奴婢不知。”
“你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是找不到那放信之人，刘老将军定会认定是你们玩忽职守，没守好小楼，让歹人钻了空子，进了大姑娘的闺房。那你们只怕不能再留在刘家，要被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