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少卿真永辛槐三人联手,对第一位学子仔细询问观察了一番。
可没发现有问题。
这学子除了紧张忐忑一点以外,并无心虚躲闪的模样,让他临摹那封伪造信中的几个字,他也一脸茫然地临摹了。
临摹出的字,和陈绪之的字有点像,但远不如那封伪造信像。而且,力道也没有问题。
正常的力道,和他平时的练字帖上的力道一样。
不会用力过猛,也不会用力不足。
颜少卿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换第二个学子进来。
这学子虽然更加紧张忐忑,甚至说话都结结巴巴,但回答问题时的微表情,以及临摹出的字,颜少卿三人观察打量辨认过后,也一致认为没问题。
直到第三个学子。
这位学子姓祁,名瑁,中等个子,身形消瘦,相貌端正,一身青衫已洗得发白,但面对颜少卿几人时脸色自然,不卑不亢。
见陈知州都要恭敬着颜少卿真永两人,这位祁学子先诧异了片刻。
但也只是诧异而已,面对颜少卿的询问,不仅没有之前两位学子的紧张忐忑,反而对陈绪之不见了的事,隐隐约约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他眼中的微微幸灾乐祸,陈知州也察觉到了,顿时火冒三丈,认定了就是他陷害的陈绪之,就要命人拿下,还是颜少卿制止住了,拿出纸笔让祁学子临摹字。
临摹出的字,比之前的两个学子更像陈绪之的字,甚至比陈绪之的还要苍劲有力。
不符合辛槐之前的推测。
颜少卿真永辛槐三人凑在一起分析着。
真永道:“会不会是他们已经猜到了,我们怀疑临摹字迹那人写字力道小?所以,他们故意用力写?”
辛槐摇头:“看他们平时练字帖的力道,看他们方才写字时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应该不似作伪。”
等辛槐解释过,何为肢体语言后,颜少卿猜测道:“那封伪造信会不会就是个女人写的?”
辛槐轻叹一口气:“很有可能。”
分析过后,三人再次将祁学子叫了进来。
祁学子看了眼桌子上折起来的那封伪造信,突然道:“是不是有人临摹了陈绪之的字?若是这样,必定不是在下。”
颜少卿冷眼看着他:“看你这样子,你知道是何人?”
祁学子笑了笑:“大人去问问郑瑛吧!”
“郑瑛?”颜少卿转头看向陈知州。
可陈知州断然道:“决不可能是他。”
原来这郑瑛竟然是颜少卿几人刚来容州那一日,在城门口迎接他们的郑同知侄子。
同在衙门为官,陈知州不相信同僚侄儿会做出陷害他儿之事,反而呵斥祁学子居心叵测。
颜少卿不管陈知州如何作想,执意让人去找郑瑛。
同时,也找学正要郑瑛的字迹。
学正沉默好一会儿,才找出一张经义卷子:“其它的,老夫得再找找。”
颜少卿看了眼卷子。
字迹的力道没问题。
但辛槐觉得学正的反应有点问题。
他才开口想问几个问题,学正摆手道:“老夫累了。”
然后,闭上眼睛,一副不愿意搭理人的态度。
见他时这个态度,真永想怼几句,被辛槐拉住了。
先审郑瑛吧!
等于捕头领来郑瑛,就见这公子哥长相俊朗,气质斯文有礼,说话更是好听:
“这位便是大理寺寺正颜大人吧?在下叔父常赞颜大人年轻有为。一见,果然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见过真大公子。真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风流倜傥,气度斐然……”
他甚至还知道辛槐:
“这位便是松山大名鼎鼎的名捕头辛捕头吧?果然一表人才……”
辛槐:“……”
竟然还有夸他的?来容州这几日,他一直处于被人忽视的状态。
真是新鲜!
真永这人就是个刺头,就喜欢跟人对着干,别人夸他,他还不乐意了,嗤笑道:“我哪里风流倜傥气度斐然了?见过我的都知道,我这人最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被怼了,郑瑛竟然面不改色,仍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真大公子说笑了。”
真永却不给他面子,继续怼道:“你在哪里听说过我?我一直住在深山道观,这还是头一回出道观离京,就连同在京城的颜少卿都未曾见过我,未曾听说过我,你远在容州,消息竟然比颜少卿还要灵通?”
这回,郑瑛终于微微变了脸色。
因为,这话确实不假。不止是他,就连他叔父郑同知,都从未听说过真家还有这么一个大公子。
世人只知道真家只有一个真二公子。
也就是真大公子来了松山,他们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马屁拍错了。
辛槐看向真永,心中嘀咕着。
难怪身边带着两个道士护卫,原来在深山道观中长大。
可这是为何啊?
真家的大公子为何要养在深山道观中?
而且,看真大公子的谈吐见识,并不像久居深山的宅男啊!
失态只是瞬间的事,郑瑛又很快恢复满脸如沐春风的微笑,拱手道:“在下自然是听了两位大人在松山屡破大案的威名。”
真永白眼一翻,还要怼,眼少卿看了他一眼,不让他再说。
又转头看向郑瑛,冷声道:“你怎么认出我们的?你知道我们今天要来?”
郑瑛连忙收拾好表情,拱手行礼回话道:“在下曾听叔父多次称赞颜大人和真大公子气度不凡,今日一见,虽不认识,但观三位气度,便知必定是叔父时常称赞的三位。”
颜少卿自然不信这种鬼话,道:“你既然如此会察言观色,那应该知道我们今日找你来是为了何事?”
郑瑛连忙道:“在下愚钝,只猜得出三位是为了绪之兄而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颜少卿也不绕圈子了,直接问道:“你和陈绪之关系如何?”
郑瑛拱手,一脸真诚地道:“在下与绪之兄,不说亲如兄弟,但也引为知己。绪之兄人品贵重,文采过人,在下十分佩服。”
他这话说得陈知州心情很是愉悦,摸着胡子点着头。
一脸得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