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少卿他们这时才知道,慧尘的俗家名字竟然是溪来。
辛槐反应过来:“所以,送给刘真真那木簪字上的字不是奚落的奚,而是小溪的溪。许是那三滴水刻得本来就不深,刘真真又日夜摩挲,将那三滴水给摸掉了。”
对他这个推测,颜少卿真永都是认可的。
“应该是这样的。”
如今已能确定,慧尘便是刘真真的情郎,也是绑架刘老将军的歹人。
至于是不是是杀害牡丹芍药的凶手?暂时还还有待考证。
进了李老头的屋子,辛槐一个个房间仔细地检查。
柜子里空空的,不剩几件衣物,也没见钱财。
屋里也少了许多生活用品。
看来,老李头也跑了,或者躲起来了。
老李头跑了的可能性很大,但辛槐不觉得慧尘也跑了。
他道:“我感觉,慧尘将刘老将军带回了大慈寺。”
颜少卿剑眉微皱:“你确定在大慈寺?”
辛槐沉思道:“不一定在寺里,可能在附近,比如说……”
他眼睛一亮:“要不,我们再去万松崖和牡丹芍药被杀的地方看看?”
真永问道:“看什么?”
辛槐:“当然是看有没有线索了。”
真永很不耐烦:“上次都已经看过了,还能有什么线索?”
颜少卿却不这么认为:“不一定。之前在松山,青云观的案子,不就是第二次去现场才发现的密道吗?”
他这么一说,真永顿时哑口无言,只能跟着一起去。
才走上上山的石阶,就遇到了颜少卿之前派出找人的护卫和刘家家丁。
他们在附近打听了一圈,但没有任何发现。
颜少卿点了点头。
意料之中。
他大手一挥,道:“去大慈寺后山的万松崖,去林子里找。”
见胡青青跟着他们跑来跑去,气喘吁吁,他又道:“你就别去了,在寺里等我们。”
说完,拽着辛槐,大步朝山上走去,很快便将一脸失望的胡青青抛在身后。
再次到万松崖,风景与第一次来时大不同。
上次斜风细雨,这回艳阳高照。
快五月的日头一晒,之前湿滑的大石已变得干燥。
再次勘查了一番,除了上回来时,辛槐脚底打滑在青苔上留下的那道划痕,仍没什么发现。
既然找不到线索,众人又转战牡丹芍药被杀之处,找了一遍,仍未有线索。
辛槐站在那棵留有剑痕的树干前,皱着眉头,沉默了许久才道:“我倾向认为,慧尘应该不是杀害牡丹芍药的凶手。”
可真永却认为慧尘就是杀害牡丹芍药的凶手。
颜少卿认同辛槐,反驳真永:“那你之前还说过,是憎恨刘老将军的第三人劫持了刘真真主仆三人呢!”
真永愣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曾在万松崖上说过的话。
他说,刘真真情郎另有其人。
他说陈绪之被第三人杀了,刘真真主仆三人也被第三人杀了。
可如今,慧尘就是刘真真的情郎。
而他倾向于认为,就是慧尘杀害的牡丹芍药,也是绑架刘老将军的歹人。
和他之前的推测不一样,也和颜少卿辛槐两人的看法不同。
可就算不同又如何?
谁对谁错还不一定呢!
他还要开口反驳,就见槐突然顿住了,张着耳朵,听了听,道:“你们有没有听到水流声?”
颜少卿也张着耳朵听了听:“好像有。附近有河吧?”
辛槐看向护卫们,问道:“河边找过了吗?”
护卫们皆摇头:“还没有。”
刘家管家道:“之前找大姑娘时,附近都翻遍了。”
辛槐无奈地道:“您都说了,那是之前。”
又道:“我们去河边看看。”
真永走在他左边,问道:“你觉得河边有问题?”
辛槐摇头:“那倒不是,只是因为就剩河边没找了。”
竟然是这么一个答案,真永也不失望。
他不喜刘老将军,刘老将军会不会被撕票,不关他的事。
走出不到一里,出了林子,果然有条河。不,不是河,而是溪。
一丈多宽的溪,溪水较浅,溪水透明,溪里乱石林立,
从他们所处的位置一路往南,地势渐渐变低。
溪水流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辛槐突发奇想:“颜大人,真大公子,你们说,当年,李老头会不会就是在这条溪里捡到的慧尘?”
真永不认同地道:“这么浅的水,溪里还有这么多石头,婴孩怎么来的?木盆装着?不早撞碎了。”
颜少卿摇头:“若是水多的时候,应该不至于。”
辛槐顺着溪流方向走了会儿,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溪里一块石头道:“那石头缝里卡着的是什么?”
颜少卿一个眼神,齐护卫连忙脱了靴子,踏进溪里,将石头缝里的东西捡起来。
“是个钱袋。”
许河接过,又递给颜少卿。
颜少卿翻看了一下。
又湿又脏。但这钱袋无论是布料,还是做工皆十分精致,之前的所有者家境应该不错。
上面绣着竹子,应该是男人的。
钱袋完整无损,可里面空无一文。
辛槐接过钱袋,翻看着:“这么好的钱袋,看着也新,就算是有钱人,也不至于扔掉吧?”
颜少卿猜测:“不会是钱袋被偷了,钱财拿走,钱袋扔掉?”
辛槐点了点头。
有可能。
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比如大慈寺初一十五上香的日子,多的是城中有钱人来烧香,拥挤中,被小偷摸走了钱袋很正常。
辛槐正要扔了钱袋。
可突然又停了手,看着上面的竹子刺绣,又看向颜少卿,猜测道:“大人,这会不会是陈绪之的?”
“陈绪之?”颜少卿一愣,又接过钱袋看了看。
真永想了想:“我记得当初给陈绪之画像,陈家人说陈绪之的衣衫袖子上有竹子刺绣。”
辛槐点了点头:“我就是根据这个猜的。”
颜少卿立马看向齐护卫:“你去找陈知州来。”
齐护卫领命,飞快地朝寺庙方向跑去。
辛槐在溪边的石头上坐下,看着冒出许多石头,凹凸不平的溪面,道:“若这是陈绪之的钱袋,只怕……”
只怕,陈绪之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