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辛槐的问题，慧尘沉默着不说话。
辛槐无奈，只得又问道：“你为何要绑架刘老将军？为何要带他来水泽山庄？为何要刺杀真大公子？我不相信，你会因为几句难听的话，就对真大公子下手，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杀他，必定是有其它原因的，对不对？”
慧尘仍是沉默无言。
辛槐耐着性子继续问道：“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拿刘真真威胁你？”
终于，慧尘一直平静的目光突然涌上怒意，拳头紧握着。
可他又很快闭上眼睛不看辛槐，只道：“我不知道辛捕头在说什么？”
辛槐点了点头：“看来我猜对了。有人带走了刘真真，威胁你，逼你绑架刘老将军。在你们的藏身之处暴露后，又威胁你，要你带刘老将军来水泽山庄。还威胁你刺杀真大公子，是不是？你的生父李二，为了帮你，甘愿留下，刺杀真大公子。是不是？”
这些推测太过大胆，颜少卿真永皆是眼睛一亮。
真永甚至扶着男道士护卫，慢慢地挪到他们身边，静静地听辛槐说话。
说到李二时，慧尘眼皮下的眼珠快速地转动着，睫毛抖得厉害，锋利的喉结也开始翻滚着。
明显是被说中了，情绪变得激动。
辛槐继续道：“是谁威胁你？青云老道和灵钧？不应该啊！你帮了他们，他们为何要那么做？难道是白莲教？”
“溪来，你是白莲教的人吗？”
“溪来，我不是想套你的话。青云观那些道士做的事，你可知道？他们在松山的青云观杀了六个乞丐，放火烧道观，他们在道观的下面挖了地道，地道里满是尸骨，你知道他们杀了多少人吗？”
慧尘拳头再次紧紧握着，终于睁开眼睛，看着辛槐，开口了：“辛捕头，那些人皆是该死之人。”
辛槐一愣：“包括那些乞丐？”
慧尘点头，咬牙道：“那些乞丐不知偷了多少好人家的无辜孩童，卖不出去的，便挑断他们的脚筋，打残他们，控制他们乞讨。简直罪大恶极。辛捕头，你说他们无辜吗？你说他们可怜吗？他们是不是该死？”
辛槐一时哑口无言。
是这样吗？
在现代世界，武侠小说中，丐帮基本都是好人。
可他知道，真正的古代，许多乞丐都不是好人，反而是大大的恶人。
专干人口贩卖的事。
令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对青云观很了解？”
慧尘眨了眨眼睛：“谈不上，之前根本不认识。”
辛槐反应过来：“是你亲生父亲李二认识青云老道？”
慧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再次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辛槐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不是白莲教的人。但或许，你亲生父亲是。白莲教带走了刘真真，逼迫你刺杀真大公子。你亲生父亲为了你，可以冒死刺杀真大公子，你为了你亲生父亲，不愿多说，我理解。但你不想救刘真真吗？”
慧尘再次睁开眼睛，看着辛槐，微微摇了摇头：“你救不了她。”
辛槐笑了笑：“我是救不了。”
他伸手拉着颜少卿：“可颜大人能救。”
又拉了下真永：“真大公子能救。”
颜少卿真永的能力，慧尘已经知道了，但他看了眼真永，没说话。
辛槐明白他想什么：
“你是不是担心你曾两次刺杀真大公子，他会记恨你？”
“你放心，真大公子很大度的，他知道你是被迫的，不会怪你的。”
感觉真永在扯袖子，似乎不高兴了，辛槐又连忙改口道：“溪来，你跟真大公子道个歉，他肯定就不生气了。”
真永冲辛槐翻了个大白眼。
这小捕头，很会啊！
道德绑架玩得挺溜的啊！
可他才没这么轻易地原谅慧尘呢！
他为何要帮慧尘？
不可能！
可看着辛槐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眼中的焦急和期待，真永到底狠不下心，只能恨恨地咬了咬牙，道：“行了，若辛捕头说的都是真的，你刺杀我，是因为被逼无奈，我可以不追究你刺杀一事。”
可真永都这么说了，慧尘仍不愿多说。
辛槐无奈，最后问道：“溪来，外头那些白衣人是你带来的吗？是你们杀了山庄里人吗？为何要杀他们？”
可慧尘仍是不愿多说，只说了句：“这里的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说完这话，他闭上眼睛，谁也不再理。
颜少卿真永辛槐三人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正愣怔着，齐云跑了回来，高兴地喊道：“公子，找到了。”
找到了？三人皆是眼睛一亮。
“看好慧尘！”颜少卿吩咐了一声，拉上辛槐就走。
真永急了：“等等我！”
高瘦护卫，男女道士这三位护卫护着真永，一路跟着齐云出了屋，穿过院子，来到一个有花有树有假山有水池有亭台楼阁的大院子里。
这里曾经应该在办宴席。
酒，茶具，点心，桌椅，乐器……
只是，此刻，桌椅翻倒在地，点心洒一地，酒壶茶具破碎，还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地上倒着十几具尸体，几乎全是女子。几乎全是绿色的衣衫，只有一件红色的罗裙。
辛槐蹲下查看了一番：“他们的死亡时间和那些青衣人差不多。”
“看衣着，这些绿衣女子应该是山庄的婢女，这红衣女子……应该是主人。”
至于是不是山庄的女主人，还不得而知。
齐云指着院子角落的假山道：“公子，就在里面。”
颜少卿一愣：“你发现的地道？”
齐云笑了笑：“这几日跟着公子和辛捕头，也学了点找地道的诀窍……”
辛槐愣了愣。
如今是哪里哪里都有地道，多得过分了。
而且，随便就能找的？
愣怔过后，他又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只许他能找到地道，不许别人找到？
只有他能找到？别人就找不到？
别把自己看高了，也别把别人看低了。
进入假山，沿着地道慢慢往下。
辛槐看向身边俊脸冰冷的颜少卿，突然问道：“大人，那些白衣人是你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