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不解:“山庄里的人全杀了,为何要留着客人?”
齐云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何。
这个得问那些白衣人了。
可白衣人都死了。
辛槐扫了大堂里这些人一圈,道:“让她们一个个来,我一个个问。”
其实仍是颜少卿问,他和真永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仔细地观察审视着。
一般情况下,他们三人合作,有没有问题,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颜少卿问的问题很简单,为何会来水泽山庄,对山庄的情况,对山庄主人的情况了解多少,认识那些白衣人吗?可有见过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一位病弱年轻人?
审了一半人后,回答基本都一样。
对山庄主人,她们了解得不多,只知道是个商妇,年轻,长得不错,性格八面玲珑,家资颇丰,出手大方。但从未见过其夫君。
对白衣人,她们一致表示从未见过,更不知其来路。
而道骨仙风的老人病弱年轻男人,她们也纷纷表示从未见过。
在这水泽山庄,除了下人里有男性,其余皆是女性。
至于为何会和一个商户交好?
因为山庄主人舍得砸银子,且调得一手好胭脂水粉。处心竭虑地巴结她们,送金银首饰,送胭脂水粉,投其所好,城里这些官家夫人小姐,世家夫人小姐拒绝不了,便时不时地来山庄做客。
喝茶饮酒听曲,试新的胭脂水粉。
辛槐盯着那些夫人小姐。
夫人们皮肤明显要比同龄人要年轻光滑许多,姑娘小姐也是个个面若桃花,皮肤好得不得了。
辛槐摇头道:“不只是这些原因吧?”
夫人小姐还要否认,颜少卿俊脸一沉,眼睛一眯,顿时,冷冽气势一压,这些个女人顿时吓坏了。
哆哆嗦嗦最终还是交代了。
她们之所以肯放下身段,和一个商妇交好,是因为这商妇有一种雪肌丸,能让衰老的皮肤恢复年轻紧致,年轻的皮肤越发白嫩细腻。
这哪个女人拒绝得了?
“雪肌丸?”辛槐要来一粒,看了看闻了闻。
这不就是麝香吗?
他扫了那些夫人小姐一圈,笑了笑:“这药,生过孩子的用就用了,未嫁的姑娘还是不要用为好,以后生不出孩子的。”
真永正喝茶呢!
听了这话,顿时“噗”的一声,茶都喷出来了。
他笑着看向辛槐。
小小年纪,竟然说出这种话,竟然还知道这种事?
有意思!
颜少卿也看着辛槐。
诧异于他竟然知道雪肌丸,又感觉,他就算知道其实没什么可诧异的。
再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辛槐身上,都正常不过。
在他看来,辛槐可以说无所不知。
而那些个妇人小姐,听了辛槐的话,顿时变了脸色。
尤其是小姐们,都快哭了。
漂亮固然重要,但若生不了孩子,就算嫁得如意郎君,也会被休弃的啊!
颜少卿不耐烦看她们哭哭啼啼,大手一挥:“继续!”
队伍向前移,一位身着紫色罗裙的年轻妇人走了过来。
这妇人长得高挑漂亮,皮肤白皙光洁,目若星辰。
就是眉毛稍稍英挺了些,让她看起来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娇柔,反而有股子英气。
而她竟然是郑同知的夫人,不是正牌夫人,只是妾室,但也让辛槐多看了几眼。
等颜少卿问完话,这女子行了一礼,施施然走过。
辛槐鼻子突然动了动,转头,目光随着她而动。
真永打趣道:“怎么,看上她了?”
辛槐转回头。
好家伙,不止真永,连颜少卿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辛槐吓坏了,连忙摆手道:“颜大人,真大公子,我可没有喜好人妻的爱好。”
真永一愣:“这是何意?”
辛槐无奈,解释道:“就是对别人的妻妾感兴趣。”
原来是这个意思。真永点了点头:“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没听过的词?”
又道:“你不喜欢她,为何又盯着她看?觉得她有问题?”
辛槐摇头:“不知道,她身上有股香味,总感觉在哪里闻过。而且,她这个人也感觉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话音一落,真永不再打趣,神情变得认真起来。毕竟,之前无数次经验证明,只要辛槐感觉有问题,那必定有问题,只要辛槐闻到什么特殊的香味,那也必定有问题。
就像方才,在假山里的地道,辛槐感觉那地道有问题,结果就真有问题。
想起在假山地道里发生的事,真永脸色越发凝重,低着头,目光闪烁了片刻,又快速地看了眼颜少卿。
颜少卿本来盯着辛槐,想看他能说出什么新的发现。
见真永看过来,颜少卿立马别开眼睛,转头看向那些客人。
他们两人之间的这些眼神官司自然未逃过辛槐的法眼,他心中越发疑惑。
这是怎么啦?
不止真永回避颜少卿的目光,颜少卿似乎也在回避真永的目光。
这两人……辛槐脑子突然一抽。
不会是在他昏迷期间,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吧?
否则,为何会有种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对方的感觉?
他这边脑补着一部十万字的爱恨情仇小说,真永脑子里也乱糟糟的,全是掉下陷阱后发生的事。
那青云老道竟然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这就要命了,若他的身份暴露,他不一定死,但他的母妃必定会死的……
见他发起呆来,脸色颇为不好,辛槐小声喊道:“真大公子,你怎么啦?不舒服?”
真永回过神来,轻叹一口气,笑了笑,道:“没事,就是有点累。”
又道:“你方才说香味?会不会是白莲教的香吧?这水泽山庄应该就是白莲教驻地,这些来做客的,身上沾染了香味也正常。”
辛槐之前说香味,十有八九和白莲教有关,这次应该也是。
可辛槐摇头:“不是。”
他可以断定不是白莲教佛堂里的香味,但至于是什么香,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不是?”真永揉着太阳穴,一脸的疲倦,看着院外的夕阳,轻叹一口气:“这两日可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