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指着最先失踪的几位姑娘画像道：“大人，您看她们，几乎个个都是瓜子脸，听她们父母家人讲，皆是身轻如燕。您再看最近失踪的这五位，脸型越发圆润，身上也有肉了。”
这五位，其中就有永昌伯爵家的嫡次女。
她母亲的描述，便是面如银盘。
颜少卿看着辛槐，问道：“这是何意？如今青楼更喜欢圆润的姑娘？”
辛槐轻叹一口气，想说，大人，我觉得她们最终的去向应该不是青楼。
可颜少卿这么问也没问错。
一般情况下，拐骗到的美人，可不会卖去小地方，更不会卖给普通人做妻。
要么卖给青楼，要么卖给权贵人家作妾。
可无论是卖给青楼，还是卖给权贵人家，这两者的审美应该差不多吧？
这个世界女子以瘦为美，越瘦越好，最好是身轻如燕。
丰满的姑娘在青楼应该没市场。
想了想，他还是先问道：“大人，京城对年轻女子的审美如何？更喜欢身轻如燕的？还是丰肌秀骨的？”
还是要问清楚一点好，就怕京城的审美不同。
颜少卿愣了一下。
他哪知道？他又不关心这个。
想了想，他掀开车帘，将辛槐的问题冲外头的许河齐云问了一遍。
许河齐云也是愣怔了一下。
二公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二公子对女色从不感兴趣的……
两人也想了想，回答道：
“自然是身轻如燕。”
“最好是弱柳扶风。”
辛槐：“……”
弱柳扶风？这也太变态了。
他又问道：“那青楼受欢迎的姑娘呢？比如说花魁娘子？”
许河齐云二人齐齐看向他，皆是目瞪口呆。
辛问事平日里心中只有案子，也不是个好女色之人，今儿这是怎么啦？
辛槐很是无奈：“我不是要去逛青楼，我只是问问。”
许河齐云皆是一副“我明白，你不用解释，都是男人，正常”的表情，点了点头。
颜少卿则摇头笑了笑。
许河齐云想多了，辛槐心中只有案子，哪有其它心思？
见许河齐云还在点头，颜少卿提醒道：“辛槐问你们话呢！”
两人这才正经起来，认真想了想，道：
“青楼也是如此，也是以瘦为美。”
“我记得以前有个花魁娘子，因为能在鼓上跳舞，身轻如燕享誉京城。”
辛槐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圆润的姑娘，即便是肤白貌美，在青楼也不可能受欢迎？”
许河皱着眉头道：“圆润的姑娘怎么可能貌美？”
辛槐：“……”
圆润的姑娘怎么就不能貌美了？
只要五官长得好，皮肤好，身材匀称，就算胖那也是美的。
比如说杨贵妃。
不过，辛槐知道，他是因为在现代世界受多方位审美的影响，才会有如此想法。
而这个世界畸形的审美注定了圆润的姑娘不可能是美女。
他靠回车厢壁，看向颜少卿，道：“颜大人，这么说来，这些失踪的姑娘，尤其是后面失踪的这些姑娘。最终的去向就不可能是青楼。前面失踪的那几位倒是有可能。”
可这个推测同样没有什么价值。
长得圆润的姑娘，只要五官底子在，饿她几顿，不就瘦了？
不就符合这个世界的要求了？不就能卖给青楼了？
颜少卿又问：“还有其它线索吗？”
辛槐摇头：“没有。”
他心中不免涌上沮丧。
查了这么久，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无，对他这个以快速破案著称的人来说，真的很受打击。
好在，颜少卿并未流露出丝毫失望神态，只轻声道：“不着急，慢慢查。”
辛槐摇头道：“慢不了。”
颜少卿器重他，对他这般好，他不能让颜少卿输给真老二那个阴阳怪，更不让能大颜大人被皇帝罢官。
颜少卿不能输，大理寺也不能输。
输了，他在大理寺只怕再无立锥之地了。
想了想，辛槐问道：“大人，不知城门码头这些出城的地方调查可有结果？”
颜少卿摇头：“没有。几乎动用了大理寺所有的人，几乎将你说的那些地方翻了个底朝天，都无发现。”
辛槐靠着车厢壁，闭上眼睛，放空脑子，片刻后睁开眼睛，道：“大人，既然从失踪者这边找不到线索，那就从其它地方找，比如说，那些贼人抓了这些姑娘到底要作甚？”
颜少卿愣了一下，怎么又绕回来了？
方才不都已经分析过了？
但他还是配合地回答道：“按你说的，抓的都是年轻肤白貌美的姑娘，我觉得除了色相，没有其它可能了。”
辛槐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这个时代又没有器官买卖。
所以，最终目标，还是皮相。
辛槐继续问道：“是自己留着，还是卖给别人？”
颜少卿摇头：“若是人贩子，不会给自己留几个美人的。对他们来说，再美的人也只是物品，卖掉换成银子才划算。何况，他们又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许多人，那些人还靠着卖掉美人分银子呢！他们没有这个胆量，也不会这么做的。就算有特殊情况，某个头目看中了哪位美人了，留下一个，也是有可能的。但不会太多，一两个还有可能，多了也藏不下，也养不起。一旦发现，这可是死罪。除非是青楼，或者，某个权势极大之人，或者某个巨富，有个隐秘的大宅子，能养着这么大一群人而不被外界发现。”
辛槐脑中立马涌现一个画面，某个秘密会所，养着许多的美人，环肥燕瘦，或供主人玩乐享受，或用来招待不同癖好的贵客……
既然这么想了，他自然说给了颜少卿听。
颜少卿愣了一下，又点头道：“未必不可能。”
又道：“放心，这种地方我们也会查的。”
辛槐放了心，沉默片刻，又继续问道：“大人觉得这些失踪的姑娘，是留在京城，还是送往外地？”
颜少卿想了想，才道：“看情况。若是为某个权贵或巨富所有，留在京城的可能性更大。若是卖给青楼，送去外地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