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动了动,嘴里发出一声轻哼声。
妇人放下酒杯,看了过来,见他似乎醒了,咧嘴笑了笑,拎着桌上另一个小壶,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咚咚咚地走到辛槐面前,抓着他的头发呵呵笑道:
“小美人醒了?”
“醒得够快的。”
旁的美人怎么着也得睡一个晚上才醒。看来今儿迷晕这事,老鬼办得不妥啊!
她一手抓着辛槐的脑袋,一手抓着壶,壶嘴对着辛槐的嘴就要灌:“乖乖,喝下去,继续睡啊!待会儿给你们洗白白……”
话还未说完,她身子突然一僵,感觉脖子有点麻麻的。
她低头看去,可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脖子流了出来。
她松开辛槐的头,伸手摸向脖子。
然后,摸到了血。
再摸,是更多的血。
她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看着辛槐。
她她这是中了暗器?
见她松了壶,辛槐连忙接住。
就怕壶摔在地上碎裂,发出声音。
妇人顿时暴怒,挥拳就朝辛槐砸来。
辛槐连忙一个翻滚,躲开妇人的拳头,然后,一脚踢向妇人流着血的脖子。
这一脚已是辛槐能使出最狠的招了,可很管用,妇人被他踹倒在地。
妇人双手捂着脖子,她想叫喊,可她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辛槐紧握着手里的暗器,既激动又紧张。
这暗器果然厉害,他那些牛、逼视频没白看。
更牛、逼的是,颜少卿竟然真的打造出来了。
没错,另一个馒头里装的就是他曾经给颜少卿设计的暗器中的一种。
可激动之余,他心中又惶恐。
这还是他头一次杀人,他能不惶恐?
妇人嘴里也开始流血,肥胖的身体抽搐着。
辛槐站起身,抓着暗器的右手举着,冷眼看着妇人。
一想到这妇人是失踪案中的贼人,是无数歹人中的一个,他心中的惶恐又很快消散。
在他看来,这世上最恶毒之人莫过于拐卖妇孺的恶人。
害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都该死!
对这种人他可没有丝毫同情心。
“我这里有解药,你还有救,想活命吗?”
这暗器固然厉害,但能藏在馒头中,可见体积十分袖珍,袖珍的武器致命性自然比不上刀剑匕首等大号武器,但若是配上毒药就无敌了。
可辛槐没用毒药,他只是吓唬这妇人的。
他一开口说话,妇人先是震惊地看着他。
这竟然是个男人?
又呜咽着,眼中露出乞求的光,显然信了他的话。
死到临头了,能不信吗?
辛槐点了点头:“我问你答,若是我满意,立马救你。”
妇人捂着脖子,艰难地眨了眨眼睛。
辛槐连忙问:“你们抓了这些姑娘作甚?”
妇人张嘴,艰难地道:“有……有人要……”
声音嘶哑含糊,得仔细听才能听清楚。
辛槐听清了。
有人要?
屁话,当然是有人要。
有需求才有买卖,谁都知道的道理。
见她说不清楚,辛槐只得又问道:“你们的头是谁?”
妇人说话越发艰难了:“雷……雷爷。”
辛槐再问:“雷爷是谁?”
妇人口吐鲜血,道:“成……成……风……”
成成风?辛槐一愣,这是什么东西?
妇人嘴角流出的血越来越多,也终于说不出话来。
她满眼的痛苦和哀求,求辛槐救她的命。
辛槐扯下裙摆布料,绑了她的手脚,才帮她包扎了一下脖子。
他这人向来妥当,最恨的就是杀人不补刀的蠢货。
不确定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贸然靠近这妇人的,先绑了再说,免得被反杀。
包好脖子,他看着妇人,道:“我能做的就这些,看你的命够不够大,等不等得起了?”
对这种恶人,自然是补刀直接杀了更稳妥,可辛槐也答应过她,只要她回答了问题,就救她。
对于言而有信的辛槐来说,他总不能食言吧?
不过,辛槐笑了笑。
以他实习法医的经验,都口吐鲜血了,只怕等不到人来救了。
就算等来了人,以如今的医疗条件,也无人救得了这妇人。
这妇人死定了。
在妇人绝望的目光中,辛槐起身走向楼梯。
思索着。
他该怎么出去呢?
就算他逃得出这个地下密室,又如何逃出这个院子呢?
他不是颜少卿啊!
即使有暗器在手,但暗器的针数量有限,他的准头又没多好,能杀得了多少人?
他此刻无比想念颜少卿。
平时这厮几乎寸步不离在跟在他身边,为何关键的时刻却没影了呢?
还有那二姑,明明知道他躲去了巷子,怎么不去巷子找他呢?
什么高手?
屁!
不到一刻钟,妇人陷入昏迷,辛槐才将她藏在角落,用杂物遮住,擦去地上的血迹,就听上头传来“哐当”一声。
他心口一紧。
只怕是送水的来了。
辛槐连忙躺回原处,调整了一下姿势,既能做到能看到下来的人,又能用暗器伤人,下来的人还不会发现他在偷瞄。
“蹬蹬蹬蹬”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终于下来了。
是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咚”将一桶水放在地上,看着桌子前空无一人,嘀咕道:“人呢?”
这人一愣,正转头找人,突然,耳边响起一道极为细小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刺破空气的声音。
他未在意,继续转头找,然后又是一道破空声,在第三次听到那声音时,他突然感觉脖子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他正要去摸脖子,又听到第四道,第五道声音,他的脖子越发痛了,他摸着脖子,摸到了血。
再摸,是更多的血。
他看着手上的血,愣怔了片刻,刺痛感未再加重,但血越来越多。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暗器,他看到地上躺着的大美人,顿时怒了。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
可骂着骂着,他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到最后,甚至只能发出模模糊糊的“嗬嗬”声。
他暴怒,抽出腰上的匕首,迈着步子朝辛槐大步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步子越来越小,步速越来越慢,动作越来越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