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点了点头：“倒也是。”
又弯下一根手指，道：“第三，。大人，您觉得今晚的事是谁陷害的大颜大人？是美人失踪案的幕后之人？还是真老二？”
颜少卿皱着剑眉，问道：“真老二？”
他摇头道：“我颜家和真家并无仇怨。若不是因为真永，我都没注意过真老二。我以前和真老二根本都不熟悉，回了京城后，反倒多次遇到他，而他对我相当有敌意。应该是他听说了我们和真大公子走得近的消息，记恨上我们了。但这都是小事，他不至于设计陷害我大哥。我大哥可是大理寺卿，何况还有鲁御史，鲁御史虽只是正七品的监察御史，但在都察院还是有点影响的。尤其是，他屡次弹劾我大哥，因此很受某些人的赏识。一下子除掉两位官员，真老二没这么大胆。”
辛槐并不清楚真老二平时的所作所为，是吃喝玩乐的纨绔呢？还是胆大包天无恶不作睚眦必报的恶毒二世祖呢？
想了想，问道：“那大理寺和刑部的关系呢？”
颜少卿仍是摇头：“各部之间肯定是存在竞争的，但还不至于像今晚这般设计置对方于死地。一旦我大理寺翻盘，刑部承受不起皇上的怒火。没必要。”
辛槐看着颜少卿的俊脸，沉默了片刻，又问道：“我觉得今夜之事很奇怪。虽然盈盈姑娘说的那些话，证明，乘风楼可能就是“成成风”，但之前大颜大人是怎么那么肯定“成成风”就是乘风楼的？”
颜少卿一愣：“你这是何意？”
辛槐摇头：“就是疑惑大颜大人为何会那般肯定成成风就是乘风楼？不过，这事暂时也不重要。”
又弯下一根手指，道：“第四，大人，那冯公公是什么人？为何帮我们？”
颜少卿靠着车窗壁，轻叹一口气：“冯公公是司礼监总管大太监，是皇上最宠信的人。在宫里不说一手遮天，但也差不多。平时对我们父子也客气，但也只是客气而已，并不熟悉。今夜之举我也觉得奇怪，他为何会出现在教坊司？为何会出面为我们说话？”
辛槐摇头：“他不会是特意为了大颜大人来的吧？若是这样，他岂不是早就知道，今夜乘风楼里会出事？”
颜少卿脸色凝重，缓缓摇头：“不清楚。”
又道：“你放心，我大哥既然已经洗脱嫌疑，人也清醒过来，自然会想到这一点，自然会去查的。”
想着大颜大人年纪轻轻便是大理寺卿，若不是能力出众，必定坐不到这高位。辛槐放了心，不再操心了。
见他眼皮都成三层了，颜少卿轻声道：“还是先休息一会儿，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还别说，他低沉的声音像是有种魔力，辛槐听了，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外面传来声音。
他一睁眼，发现，他们竟然已经出了城门，不是内城门，而是直接出了外城门。
以颜少卿的官职地位，提前叫开城门还是容易的。
何况，他们如今正办案，有特权。
辛槐掀起车窗帘子，看了眼外头。
就见外头十几匹高头大马，颜少卿脊背挺拔地站在一匹黑马旁，正听许河齐云汇报情况。
他又看了眼天边，黑漆漆的，离天亮还早呢！
见他醒了，颜少卿走了过来，道：“时间紧迫，我们骑马。”
辛槐一愣：“不跟着送泔水的车走吗？”
颜少卿摇头道：“已经打听过了，泔水车的目的地就在附近，而一直往南送的那些车，许是因为风声紧，已经有两日未走了。”
辛槐连忙问：“一直往南送泔水的那些人抓到了吗？”
颜少卿摇头：“早跑了。”
辛槐轻叹一口气，可惜了。
又问道：“雷爷呢？有消息了吗？”
颜少卿看了眼身后。
辛槐也跟着他看去，就见齐云推着个女人走了过来。
那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五官长得不错，但脸大如盆，身材也发福得厉害，都变形了。
辛槐问道：“这便是雷爷？”
颜少卿点了点头：“是。”
辛槐愣了一下。
颜少卿的行动力也太牛、逼了。
这才几个时辰，大半夜的竟然也给他找到了？
颜少卿看着辛槐，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辛槐摇头。
颜少卿冷笑一声：“她就是齐云说过的，当年身轻如燕，在鼓上跳舞的花魁娘子。”
辛槐一愣：“是她？”
“是在哪里抓到的？”
颜少卿摇了摇头：“外城的一个青楼，她是老鸨。”
辛槐沉默。
从事出卖色相职业的女子，人老色衰后，混得好的嫁人为妾，混得差的，升级为老鸨，转而残害其他的小姑娘。
不过，这雷爷以前怎么说也是花魁娘子，怎么发福落魄到如今这模样？
辛槐心中暗叹一口气，又抬头看着颜少卿，问道：“是她负责运送那些被掳走的姑娘出城？”
颜少卿摇头：“她只负责验货，运送出城的事有其他人负责。”
辛槐连忙问：“那她知道目的地在哪儿吗？”
颜少卿摇头：“她不知道目的地确切的地址，但她去过，知道怎么走。”
辛槐松了口气：“那走吧！”
下了马车，又上了马，仍和颜少卿共骑一乘，快马加鞭朝南边奔去。
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众人来到一处岔路口。
这时天终于亮了，目的地也不远了。
走上岔路口不远，前面又有岔路口。
这还是辛槐走过最多岔路的一回，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岔路，这么多的分支。
他们一直往山里跑，离官道越来越远，地势越来越高，地形越来越崎岖复杂，人迹罕至，最后，他们不得不弃马步行。
走在茂密的林间，走在并不能称为路的羊肠小道上，外头太阳明明已经升起，但辛槐感觉林间阴风阵阵，他突然忐忑起来，看了眼前面低头带路的雷爷，他问颜少卿：“大人，这雷爷信得过吗？会不会是陷阱啊？”
颜少卿点了点头：“不可不防。”
说完，看向那雷爷，问道：“还有多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