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心跳得厉害,摇头道:“慧尘都打不过您,他没那么厉害,能将另一拨人都杀了,除非……”
他突然想到,除非是青云老道!
可是,也有可能高手是另一拨人,打输被杀的是溪来这一拨人……
辛槐不愿再胡思乱想,断然道:“大人,我们去乘风楼。”
不行,事关他的家人,他无法保持冷静。
没有冷静的心,以至于他最擅长的现场勘查都变得稀里糊涂不专业起来。
还是直接去找盈盈姑娘吧!
出了宅子,马车已备好,车厢里不仅放着手炉,还放着炭盆。
炭盆外罩着木架子,以防炭盆倾倒,火炭撒出来烫到人。
颜少卿将手炉塞辛槐手中,又帮他捂着冰凉的手。
颜少卿明明穿得比辛槐少,可这人的大手像炭火一般暖烘烘的,暖和着辛槐冰冷的手。
身体渐渐暖和起来,辛槐脑中的嗡嗡声也渐渐停息,他再次变得冷静,分析道:“大人,您说,有没有可能,海味铺药铺的人也是溪来他们带走了?”
颜少卿还未来得及回答,辛槐又摇头自言自语地道:“说不定真像大人说的那样,是白莲教余孽和大皇子合谋要置我们于死地。”
这么一想,他脑子再次嗡嗡作响起来,拼命摇头:“不要多想,待会儿到了乘风楼就知道了。”
辛槐一向冷静,若不是事关家人性命安危,他也不会如此。
虽然穿越两个世界,经历过别人未曾经历过的,但经历得再多,他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啊!
那么在乎的家人出事了,怎么可能保持住冷静?
颜少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只能紧紧握着他的手,将温暖传递给他。
考虑到保密性,这回去乘风楼,颜少卿辛槐不是从正门进去的,而是走的后门,而且,在半道上还换了装,换了马车。
有人打掩护,将后头跟着的尾巴甩了,才进的乘风楼后巷。
自从中秋节那日来过乘风楼后,颜少卿便在这儿安插了自己人。
有自己人带路,两人顺利地进了后院。
在这儿,颜少卿的人将他们托付给一位侍女,请她带颜少卿两人去乘风楼五楼见盈盈姑娘。
那侍女面色平静地应下,转身,领着颜少卿辛槐穿过乱糟糟的后院,朝一个小院子走去。
辛槐颜少卿顿时警惕起来。
这不是去乘风楼的路。
侍女推开小院门,穿过小小的天井,又推开屋门,低声道:“两位请,姑娘在里头等着呢!”
辛槐连忙看向颜少卿。
这里并非乘风楼,更不是盈盈姑娘常住的五楼。
为何会有人在这儿专门等他们?
侍女嘴里的姑娘又是哪一位?
会不会是陷阱?
颜少卿也有这样的担心,正要开口让辛槐待在外头,他自己一个人进去。
透过打开的门,辛槐突然闻到了屋里头的香味。
很淡,辛槐动了动高挺秀气的鼻子嗅了嗅。
但却熟悉。
他不再犹豫,和颜少卿一同走了进去。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屋里本来就暗,没了光源,越发暗了。
可因为有那熟悉的香味,还有高手颜少卿在身边,辛槐并未胆怯,大胆地往里走。
屋子里摆设很简单,和乘风楼奢华精美的家具无法比。
也许这里住的是侍女、乐师,又或者那些不红的姑娘。
可熟悉的香味明明是盈盈姑娘的五楼才有的。
直走到屋子中间,看到将里外间隔开的半透明帷幔,以及帷幔后若隐若现的身影,两人才停下脚步。
里间那道身影跪坐着,看得出是个高瘦个子,衣着漂亮,胳膊在动,似乎在调香。
这香味,这帷幔,以及帷幔后的人,这一切都像极了辛槐第一次上乘风楼五楼见盈盈姑娘时的情景。
颜少卿正要开口,里间的人先开口了,就听一道轻柔的声音道:“京城发生了这般大事,还事关颜大人家,事关辛捕头家,妾身一直在等,等着两位大人来找妾身。”
听声音,也像辛槐第一回上乘风楼五楼时听到的那道声音。
辛槐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来对了,盈盈姑娘果然知道太平仓的事,知道他家人的事。
他正要问家人的情况,就见颜少卿剑眉微皱,先开口问道:“姑娘知道我们要来?”
他对盈盈姑娘的声音并不熟悉,无法确定这是不是盈盈姑娘,只能用“姑娘”二字称呼。
里间调香的动作不断,轻柔的声音继续,却不是回答颜少卿的:“辛捕头定是很担心家人的安危吧?”
辛槐再也沉不住气了,连忙问道:“盈盈姑娘可知我家人的下落?”
轻柔的声音继续道:“辛捕头莫急,您的家人都安好。昨夜,幸亏慧尘他们去得及时,才未让您的家人被人带走。”
果然是溪来!辛槐高悬的心终于落了地,他拱手拜了拜:“多谢盈盈姑娘施以援手。”
里间的人身子仍未动,只道:“辛捕头对慧尘就这么放心?”
因为放了心,辛槐心情瞬间变好,也笑得出来了,看了眼身边身姿挺拔,俊脸凝重,剑眉微皱的颜少卿,道:“除了颜大人真大公子,我最相信的就是溪来了。”
里间的人终于停止了调香的动作,轻轻笑了几声:“能得辛捕头如此信任,也不枉慧尘冒着危险去救您家人了。”
辛槐连忙问道:“敢问盈盈姑娘,不知我家人如今在何处?”
里间的人道:“辛捕头放心,他们在安全的地方。慧尘带走他们,并不是要拿他们要挟辛捕头。只是他们在外头,无论对辛捕头,对颜大人,还是对慧尘他们都不利。”
颜少卿剑眉紧皱,不悦地问道:“敢问姑娘,此话怎讲?”
里间的人咯咯轻笑着:“外头腥风血雨,难免会伤及无辜,连累您家人。担心着家人,辛捕头必定也无法专心查案不是?”
辛槐听懂了她的意思,溪来带走他的家人,是为了保护他的家人,不让他的家人因为他的查案而受牵连。也不让他因为时刻担心家人的安全,影响了心情,影响了查案,
辛槐心头一阵发热。
溪来太好了!
可激动过后,是不解。
溪来是如何知道他家人有危险的?
难道溪来真参与了太平仓烧粮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