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看着颜少卿,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大人,这一切都是青云老道告诉您的?你们何时单独在一起过?”
他记得事发前,他几乎一直和颜少卿在一起啊!
颜少卿看着他,闭着嘴,不肯再说了。
辛槐很是无奈。
怎么着,重要的事不肯说,就只肯说那些没用的八卦,是吧?
可他也知道,颜少卿不肯说的,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事,是他不能知道的事。
辛槐脑中记忆翻滚,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回忆,也想不起当初在水泽山庄时颜少卿何时离开他的视线,跟青云老道私会了。
除了他们掉下地道,他昏迷后。
见颜少卿避开他的眼睛,不看他,明显不想回答。
辛槐捂着胀痛的头,轻叹一口气。
算了,这问题也不问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青云老道和颜少卿会面一事跟如今的案子也没关系。
他继续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闭着眼睛,想了想,又问道:“白莲教的根基在东州,为何来了京城?他们是打算在京城重新发展?可这种民间教派,若想发展壮大,还是留在地方较好。在京城的话,眼睛太多……”
不对,辛槐突然想起来。盈盈姑娘不是皇后的人吗?
还是说,盈盈姑娘是双面间谍?
一方面是白莲教圣女,一方面是皇后的人?
还是说,整个白莲教都投靠皇后了?
所以来京城发展了?
可白莲教不是已被朝廷定性为邪教了吗?
皇后沾染上白莲教,不怕被皇帝猜疑忌惮,不怕连累二皇子?
还是说,皇后身边无可用之人,正好发现青云老道实力不俗,于是便救下白莲教,收归己用?
辛槐用力揉着太阳穴。
若盈盈姑娘是皇后的人,那溪来救他家人的事,今日盈盈姑娘专门等着见他们的事就好解释了。
大皇子要对付二皇子,首要任务就是除掉颜家这个最大的助力。
作为二皇子的生母,皇后必定不会容忍此事发生,于是派出白莲教出手,保护他的家人,不让他为难难做,不让他被迫选择屈服去帮大皇子对付二皇子?
也不知海味铺药铺的人是不是也被白莲教的人带走了,若是,他又多了些线索。
若不是,那些人只怕已被幕后主使灭口了,那他的线索也就断了。
如今可以确定,他家人是安全的,如今他要做的是尽快找线索找证据,证明颜尚书的清白。
辛槐睁开眼睛,放下揉太阳穴的手,抬头看向颜少卿,问道:“大人,您对太平仓粮仓的事了解多少?据我现场勘查,粮仓里的粮食确实被砂石掉包了。不说全部掉包,但至少有一大半被掉包了吧!”
颜少卿看着他,脸色复杂:“这其中的事,我并不知晓,我……我和我父亲关系并不好,我不愿和他说话,他见到我也心烦,更不会和我说衙门里的公事。”
辛槐:“……”
这父子关系可真是……
想了想,他又问道:“不知大颜大人可否知晓?”
颜少卿摇头:“父亲和我大哥关系倒是要好上许多,时常会聊公事。但太平仓的事,我大哥只知道父亲在为筹粮焦心,其它的并不知道。”
辛槐点了点头。也是。若不是同谋,颜尚书私下里干的那些违法之事,又岂会和自己的儿子说?
万一哪天东窗事发,不就连累大颜大人了吗?
当然了,这是假定颜尚书确实监守自盗放火烧粮仓了,可颜少卿认定了颜尚书是清白无辜的。
而他也越来越倾向于相信颜尚书是清白无辜的,是被人陷害的。
否则,为何会有人栽赃陷害常满仓?为何会有人带走药铺海味铺的账本和人员?
若不是陷害颜尚书,为何会有人要绑架他家人,写纸条威胁警告他?
辛槐想要问,还有没有其它线索,就见颜少卿迟疑了一下,道:“不过,我大哥说,前夜他回到家中,就没再见到周叔。”
对上辛槐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家中大管家姓周,比我父亲年纪要大,我们称呼他为周伯。周叔是周伯的二弟,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人,平日里替我父亲办一些私事,能力十分出众。平日里几乎未离开过我父亲的身边。”
辛槐愣了一下,猜测道:“周叔是不是帮颜尚书办事去了?”
颜少卿点头:“有可能。听周伯讲,前日,父亲在账上支走了一大笔银子。还有我那后母也说,父亲被带走后,她翻了父亲的书房,发现父亲存的私房钱也不见了。”
辛槐又是一愣,问道:“一共多少?”
颜少卿轻叹一口气:“差不多十万两银票。”
辛槐只觉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朝他砸来,砸得他一阵头昏目眩,失声道:“十万两……”
他话才出口,嘴就被颜少卿捂着。
颜少卿锐利的目光瞟了眼车窗,意思很明显,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虽然外头都是他的人,但突然这么大声,万一被外头跟着的尾巴听到了呢?
辛槐连忙闭上嘴。
十万两?
颜家这么有钱的吗?
谁家中随随便便能拿得出十万两来啊?
这是一个尚书该有的资产吗?
说颜尚书没有监守自盗,没有贪污,别人都不信啊!
他的心思显露在脸上,颜少卿看着他,无奈地道:“我外祖家是皇室宗亲,替皇室打理资产,我母亲的嫁妆何止十万两?”
辛槐再次目瞪口呆。
原来颜少卿还有个皇家贵族母亲?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颜少卿都不知道他在说甚,松开手,才听清辛槐说的话:“大人,您母亲是郡主?”
肯定不是公主了。若是公主,提起颜少卿时,那显赫的背景上还要加上一条,公主之子。
颜少卿摇了摇头:“不是郡主。我外祖的祖父是亲王,到我外祖时是一品镇国将军,我母亲是郡君。只是,这些皆是虚爵,我外祖家早已游离在皇室宗亲之外了了,若不是从我外曾祖父那一代起,替皇家打理产业,如今的地位还比不上得宠的伯爵呢!我母亲过世得早,我舅父辅国将军为人低调,不爱与人来往。反观我父亲平步青云,早早当上了户部尚书。如今,京城只知道户部尚书颜家,有谁还记得我外祖家,还记得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