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满仓的钱财被小厮卷走,人被抛下。
而朱华,亲生儿子都被下人卖了。
都够悲催的。
不过,一想到这两人的所作所为,辛槐又觉得有什么报应都正常。
就是可怜那小孩了。
他忍不住问道:“大人,那小孩找到了吗?”
颜少卿摇头:“暂时还没有。”
辛槐心中吐槽:是没用心去找吧?对衙门里的人来说,卫氏的孩子根本不重要,也无人会去在意他被拐了。
不过,这也怪不了颜少卿。
没办法,颜少卿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没有什么人人平等的思维。而且,他家里出了事,忙都忙不过来,哪顾忌得了这么多?
见辛槐情绪有点低落,颜少卿有点不明所以,想了又想,仍想不通他为何不高兴。只能转换话题,说点让辛槐高兴的:“辛槐,这个案子多亏了你。我们能顺利找到常满仓,找到掉包的粮食,可都是你的功劳。”
虽然知道这是颜少卿在哄他开心,辛槐还是挺高兴的,挤出笑容笑了笑:“我只是出了一部分力而已,能顺利找到粮食和常满仓,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我们所有人努力的结果。大人折煞我了。”
可颜少卿并不只是在哄辛槐高兴,他是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辛槐的功劳。
若不是辛槐解剖,发觉那具焦尸不对,若不是辛槐发现了装脏银的箱子底部的虫子,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常满仓还活着?
若不是辛槐询问卫氏的街坊邻居,他也找不到常满仓。
若不是辛槐根据染房的线索,给出的地址,金吾卫那些人也找不到掉包的粮食。
没有辛槐做的这些,他颜家这次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颜少卿心里感谢着辛槐,而辛槐心里则乱七八糟。
找到粮食的功劳可不能算在他头上,那是溪来的功劳。
这事要告知颜少卿吗?
想了想,还是不要告诉的好。
颜少卿事情已经很多了,现在没必要知道这些。
等以后再说吧!
辛槐笑了笑:“大人若是方便,便去找找卫氏那小孩。父母有罪,孩子确实无辜的。”
颜少卿愣了一下,又很快点头答应:“好!”
两人相视一笑,辛槐又问道:“大人,那火烧粮仓的事呢?”
见他情绪好了,颜少卿松了口气,嘴角上扬,脸上带着淡淡笑容,道:“跟你之前的分析差不多。应侍郎就是要常满仓做替死鬼,等太平仓烧了,常满仓死了,死无对证,我父亲也脱不了关系了。只是没想到,中秋节的时候,常满仓发现了卫氏和朱华的奸情,也知道了卫氏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于是生了杀朱华的心。但因为还未拿到今年的银子,所以,他一直隐忍着。正好,北疆战事起,皇上要打仗,户部要筹粮,太平仓的问题眼看着就要暴露了。这时,应侍郎跟常满仓说,干脆一把火烧掉太平仓,又说会找具尸体,扔在北二仓,做常满仓的替身。等火一烧,尸体成了焦尸,谁也认不出来。常满仓从此就自由了。而常满仓,也猜出他们根本没打算让他活,于是,那晚在卫氏家喝的酒,出了卫氏家,他全吐了。然后,他早早回了太平仓,直接去了北二仓,他不等朱华了,他打算提前放火,然后从地道逃跑。他正琢磨着要找谁做他的替死鬼,没想到,朱华提前来了,于是,他便杀了朱华。放火点着粮仓后,他走地道跑了。”
辛槐很好奇:“常满仓那个身体,怎么杀得了身强体壮的朱华?”
颜少卿摇头:“朱华这人,问题很大,既好色又好酒。明明那晚有重要的任务,他竟然被卫氏灌得喝了不少。他本想在北二仓歇一会儿,醒会儿酒,反正离约定的放火时间还早,他靠着粮袋,竟然睡着了。”
辛槐愕然:“然后就被常满仓杀了?”
颜少卿点头。
辛槐感觉这事很不可思议:“朱华这么不靠谱的人,应侍郎怎么会让他去做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着也得派个杀手过去啊?”
颜少卿摇头:“朱华的姐姐可说了,朱华在她和应侍郎面前可不这样。在朱华姐姐眼中,朱华谨慎小心又能干。要不然,应侍郎也不会让他去办常满仓的事。”
辛槐越发无语了。
这么重大的事,竟然就这么随便地交给一个不靠谱的人去办。
用人不察,应侍郎死得一点都不冤。
当然了,颜尚书也不冤。
这两人,一个能做尚书,一个能做侍郎,能力必定都是出众的,却因为后宅妇人栽了跟头,真是无语至极。
辛槐无语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事抛之脑后,继续询问案子:“大人,那些挖地道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太平仓下挖了那么多地道,工程可不小。而且,我瞧他们,虽然时间仓促,但地道挖得很不错,还做了防护,短时间内是不会塌陷的。”
颜少卿摇头道:“常满仓说,挖地道的基本都是朱华那两个店里的人。其中两个人,指导挖地道,铺设支架,但不像是朱华的人。后来,地道挖好后,他再没见过那两个人了。”
辛槐突然道:“那两个人不会是白莲教的吧?”
对上颜少卿诧异的目光,他又道:“我看他们挖的地道,总觉得有点熟悉,怎么看都有些像松山白莲教挖的那些地道。”
颜少卿惊讶地道:“你是说慧尘他们?”
辛槐摇头:“溪来他们还不一定会挖地道呢!应该是坏的那一拨白莲教徒。就算白莲教土崩瓦解,总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吧?”
颜少卿越发诧异,剑眉紧皱:“你的意思,那几个漏网之鱼投靠了大……?”
辛槐轻叹一口气,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字画:“谁知道呢?”
白莲教可比他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那日在太平仓大帐篷,给他塞纸条,告知他粮食下落的小太监,也不知道是白莲教的人呢?还是被人收买了,只单纯地递个纸条,递句话?
纸条背后的人若是溪来,这事还好说,应该不复杂。
若是别的白莲教徒,那问题就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