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冯公公却没理他,只搂着他,慢慢地将他扶着站起来,又松开手,冲范统领道:“范统领,皇上醒了,冯公公请公主驸马去乾清宫。”
范统领一愣:“皇上醒了?”
小冯公公平静地看着他,道:“范统领若是不信,可以跟着一起去乾清宫瞧瞧。”
范统领确实不信,可冯公公和小冯公公皆是皇上身边最受宠信的太监,他不敢轻易得罪了。
若皇上真醒了,而他不肯放福康公主和驸马,只怕落不了好。
他不再说话,只冷眼看着小冯公公。
而福康公主和辛槐,一听皇上醒了,两人心中皆是大松一口气。
福康公主才不管范统领如何想,拉着辛槐就走:“走,我们去乾清宫。”
小冯公公紧随其后。
范统领想拦,又不敢拦,脸色阴沉,只能看着他们远去。
等走远了,福康公主才问道:“小冯公公,到底怎么回事?父皇和皇后之前不还好好的吗?为何会晕倒?御医瞧过了吗?御医怎么说?”
小冯公公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只脚步匆匆地走着。
福康公主心又是一沉。
看小冯公公这脸色,情况只怕不妙。
她拉着辛槐,也顾不上仪态了,快步走着。
等到了乾清宫,小冯公公只带了福康公主和辛槐进了寝殿,福康公主的随从只能等在外头。
等进了里间,只见冯公公焦急地踱着步子,地上跪着好几位御医。
而龙床上,永平帝一动不动地躺着,脸色发青。
辛槐福康公主皆是一愣。
福康公主心情沉重,情况果然不妙。
父皇果然晕倒了,而且,根本未醒来。
“父皇……”她疾步朝龙床走去。
却被冯公公拦着:“公主,冷静!”
福康公主如何能冷静,她:“冯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这是怎么啦?”
冯公公看着她,又看了眼辛槐,脸色凝重地道:“公主,驸马,是咱家喊你们来的。皇上情况危机,可御医束手无策。驸马,咱家知道你医术精湛,赶紧给皇上瞧瞧,看有没有法子解毒?”
辛槐顿时明白了。
喊他们回来是冯公公的意思。
冯公公这是在救永平帝,也是在救他和福康公主。
福康公主也明白过来,连忙推着辛槐往龙床走去。
今日来宫里,是叩拜帝后的,辛槐自然没有带工具腰带,他只能光着手,直接翻看永平帝的口鼻眼睛。
他这行为着实大胆失礼,御医给永平帝看诊可不敢如此。
可有冯公公在,无人敢阻拦训斥他。
“如何?”冯公公心急如焚,但拼命压抑着,低声问道。
福康公主也急得厉害,但她不敢催促辛槐,怕影响他。
辛槐收回手,看向冯公公和福康公主,低声道:“确实是中毒,但不严重,还有救。”
冯公公福康公主顿时大松一口气,齐声问道:
“可知中的是何毒?”
“可能解?”
辛槐犹豫了一下,才凑近两人,低声道:“公公,具体是哪种毒,我暂时还不知道。我有一些解药,但不在我身上,您派人去找颜少卿,解药在他那儿。”
离开大理寺后,解毒剂他都给颜少卿了。
就怕颜少卿办案的时候,出意外中毒。
冯公公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辛槐一眼。
皇上晕倒,范统领怀疑是公主驸马下的毒,他是不信的。但此刻听驸马说竟然有解药,他不免也生了疑心。
怎么会这么巧?
但他心里明白,如今不是追究是何人下毒的时候,如今该做的应该是尽快解毒,让皇上醒来。
冯公公立马转身,看向小冯公公,正要吩咐他去找颜少卿,辛槐阻拦道:“公公,得派其他人去。今日这事,必定是大阴谋。幕后之人必定不希望皇上醒来。乾清宫里的事,他们不一定清楚,但只要出了乾清宫,必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冯公公回头,再次深深地看了眼辛槐,又转头看向小冯公公,吩咐道:“去安排。”
小冯公公安排人去取药,辛槐也没闲着,让冯公公弄来牛奶蛋清,灌也要给永平帝灌下去。
灌下去,再催吐。
此法过于残忍,但冯公公狠得下心。
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永平帝给他的。
永平帝死了,那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一点,他和福康公主,和辛槐是同一战线的。
皇上不能死。
只要能救皇上,再残忍,也要做。
大不了,等皇上醒来,他请罪就是。
如此反复催吐了好几次,永平帝黄疸水都吐没了,但着实有效,永平帝脸色稍稍好转,眼皮下眼珠子转了转,嘴里发出呻、吟声。
龙榻前跪着的,一直想要阻止驸马等人给永平帝灌牛奶蛋清催吐的御医们,见永平帝情况好转,脸色立马好了,也不阻止了。
若永平帝死了,他们这些御医也是要陪葬的。
只要永平帝能好,管驸马用什么法子呢!
反正,以后永平帝怪罪下来,受罚的也是冯公公和驸马,不关他们的事。
福康公主激动不已,紧紧握着永平帝的手,呼喊着:“父皇父皇……”
外头也传来呼喊声:“父皇父皇……”
是二皇子!
二皇子应该是得了消息,也跑来了。
冯公公还在犹豫,要不要放二皇子进来,辛槐连忙摇头:“不可!”
他看着冯公公,欲言又止。
冯公公看着他,愣了一下。
驸马这是何意?
这是在防着二皇子?
还是说,今日一事和二皇子有关?
他不敢大意,硬着头皮,像是没听到外头的呼喊声一般,装聋作哑没反应。
可外头的人越来越多,皇妃,小皇子小公主们,甚至,还有王爷们。
越来越多的人在外头喊着叫着,呼喊着。
冯公公一向冷静的脸上汗水直冒,福康公主也是急得脸色煞白。
皇上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仍未醒来。
可解药还未到,外头的人却越来越多。
一旦这些人进来,见到父皇的情况,又见他们在这儿,必定会心生怨恨,只怕会和范统领一样,污蔑是她和辛槐下的毒。
一个两个,她还能对付,可人这么多,她对付不了。
可他们又无法一直拦着这些人。
做不到,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