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沉默下来。
因为颜少卿说得对。
若灵钧做了皇帝，至少朝堂会稳，毕竟他是皇后的嫡子。
而且，若灵钧做了皇帝，应该不会再忌惮颜少卿了吧？皇后也不会再杀他和福康公主了吧？
就是不知道，灵钧会不会因为他迟迟不给解毒剂这事记恨他，然后要杀他呢？
其实还有个更好的选择。
福康公主。
福康公主身体康健，能力出众，既狠辣，又心系国家百姓。
除了刻薄小心眼了一些，其它方面，无可挑剔，之前在北疆战场上的表现，便可说明一切。
不说如何完美，至少比大皇子二皇子要好。
也比身体羸弱的灵钧要好。
不过，储君这种事，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驸马可置喙的。
许久，辛槐才开口道：“大人，这事，您跟福康公主商量吧！我不掺和这些事。”
他虽然不掺和朝政，但等颜少卿走了，他和福康公主独处时，他还是问道：“公主，我问你一事。当时你在松山，见到灵钧，他长得和皇后那么像，你不觉得奇怪？没有多想？”
福康公主正歪在罗汉床上心不在焉地吃着葡萄，听了他这话，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后，才道：“你说这事啊？我没觉得奇怪，也没联想什么。当时灵钧一脸的病容，我根本都没多看。我当时全身心都在颜少卿身上，一直在观察着他，就想知道他来松山到底要作甚？”
辛槐沉默。
福康公主是因为颜少卿去了松山，才跟着去的松山，这事，他在松山时就怀疑并确定了。
没什么好说的。
福康公主继续道：“我不会多想的。就算长得像，也不足为奇。长得像又如何？我在京城见过许多长得像，却没有一点关系的人。别的地方不说，就说紫霞观就有两位师兄，长得有九分像，可他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辛槐点了点头。
确实。就像现代世界里娱乐圈，有好多明星长得很像，甚至有几对，他是傻傻分不清。
福康公主继续道：“再说，我和二皇子从小就认识，先入为主，不会怀疑的。”
辛槐点了点头。
颜少卿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等说完了，福康公主又看向辛槐，问道：“你问这个作甚？”
辛槐则看着他：“那公主当时为何要跟着颜少卿去松山？”
现在看来，福康公主也是个不甘寂寞的，只怕也想和几位皇子斗一斗。
福康公主看着他，也不否认：“我就想知道颜少卿去松山到底要作甚？当时，在京城，大皇子二皇子斗得厉害，他们两个都想拉拢我。可他们，我谁也不想理，烦不胜烦，可又躲不开，只能借口去了固辉千叶庵看望母妃。可我并不是真的女人，要我天天关在房间，关在山上，我是真的熬不住，时常借着真大公子的身份出去走走看看。”
辛槐笑道：“所以，就走到紫霞观了？”
福康公主冲他翻了个漂亮的大白眼：“紫霞观是小时候的事。那时，我实在受不了千叶庵的枯燥，就打扮成小男孩的模样，在附近乱逛，然后就遇上了紫霞观的一个道士，他居然说我根骨不凡，将来必成大气候，非要收我为徒。我开始是很抗拒的，后来发现，紫霞观道士很好玩，可以下山进城，可以四处游历，比在千叶庵好多了。于是就同意了。”
辛槐仍是笑：“那您怎么逛着走着，就去了松山呢？”
福康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真的公主，我岂能甘心？大皇子二皇子斗得那么厉害，我巴不得他们斗得两败俱伤。颜少卿和二皇子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在大皇子二皇子斗得正激烈的时候，他一个大理寺寺正，怎么突然就跑松山去了，我能不怀疑？正好，我师父夜观星象，说我的贵人正在东州，那不就是颜少卿去的地方吗？我反正无聊，就去了。”
辛槐：“啊这……”
前有大相国寺高僧的签，后有紫霞观道士的夜观星象。
好玄幻！
他还在感叹不已，福康公主不高兴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想知道，真大姑娘和真大公子一事？”
辛槐正要说，他一点都不想。
可福康公主已经在说了：“对你，没什么可隐瞒的。永安侯原配确实怀了一对双胞胎，可被永安侯和真顺他那狐狸精母亲气得差点流产。她想保住孩子，便求去了千叶庵，求我母妃保她。虽然我母亲答应保她，但她最终还是滑胎了。当时真顺的母亲已经怀孕，永安侯打算休了原配，娶真顺母亲，原配本来养胎养得好好的，就是被他们活活给气流产了。”
辛槐一愣：“原配怀孕，又无过错，永安侯想休就休？皇上能答应，御史不参他？”
福康公主冷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父皇自己宠妾灭妻，冷落打压皇后，宠信娴贵妃，又岂会训斥永安侯？有娴贵妃那毒妇在，父皇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做的，他怕娴贵妃不高兴。”
辛槐惊讶：“皇上竟这般宠信娴贵妃？”
这也太过了。
福康公主冲他翻了个大白眼：“如果不是他太过宠信娴贵妃，娴贵妃又岂敢在宫里横行霸道，嚣张跋扈，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连皇后都敢毒害？若不是娴贵妃太过嚣张跋扈，父皇又一心只有她，皇后又岂会将自己的亲生孩子送出去？我母妃明明生的是个皇子，又为何要对外称生的是个公主？还不是怕留在宫里，被娴贵妃祸害，养不大？我告诉你，除了大皇子二皇子和我，后来嫔妃怀孕生子，很少有生下来的，就算有偷着怀孕，生下来了，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被娴贵妃知道了，也很快夭折了。”
辛槐：“……”
竟然猖狂到了这个地步？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现代世界里明朝宪宗时期的万贵妃所做的事？
虽然后来有人替万贵妃翻案，说她并不歹毒，也并未谋害过皇嗣，但影视剧里基本都是这么演她的。
不过，娴贵妃既然这么狠毒，为何二皇子健健康康好好地长大了？
还有福康公主，不也好好地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