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空气中弥漫着发酵烟草味。
陆芳华笑容阴森得像只吐着信子的毒蛇。
看得舒常悦心头一颤。
孔雅兰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半分危险。
一进包厢，她就直接说事。
“芳华啊，我看你还是给我这个儿媳妇解释一下吧。她刚刚在车上跟我说，怀疑你是陆家那几宗毒害事件的凶手，让我别跟你走太近。哎，我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舒常悦的心更沉几分。
本来不想打草惊蛇，现在是完全防不住了。
她紧张地看了一眼陆芳华。
对方丝毫不生气，淡笑着给她们倒了两杯茶，笑吟吟地哄着。
“饭菜都快上了，先吃饱再聊也不迟。”
说话语气有些温柔，像哄小孩子一样，跟之前那尖酸刻薄的模样很不同。
舒常悦望着面前的茶，迟迟没有动作。
孔雅兰拿起杯子一口喝光，这动作分明是故意做给舒常悦看的。
喝完，心里的怒火慢慢降下来了。
孔雅兰语气有些无奈。
“悦悦，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我跟芳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害谁都不会害我的。”
舒常悦抿唇不语。
关于陆芳华的事，全都只是她的猜测。
没有确凿证据，她什么都不能说。
现在她只能祈祷那些猜测全都是误会，千万不能给陆廷野添麻烦，她不想拖他后腿。
“是啊。”
陆芳华附议完，又淡笑着给孔雅兰倒茶。
动作优雅，倒完茶，再抽一口雪茄。
等嘴里吁出的白烟，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她幽幽地接着道。
“以前雅兰还是陆家养女的时候，我们到哪里都出双入对。一起去上学，一起学才艺班，连喜欢的男孩也是同一个，呵……”
一句话带出的信息量庞大得舒常悦猝不及防。
她瞳孔颤了颤，重新回味刚刚那句话里的意思。
陆家……养女？
等等！
孔雅兰是陆家的养女，怎么会出生陆廷野？
她们共同喜欢男孩又是谁？
舒常悦被震惊住了。
陆芳华一眼捕捉到她表情，轻笑一声，接着说。
“舒小姐应该不知道吧？当年啊，我和雅兰，为了跟你父亲联姻，都快争破头了。幸好后来你母亲出现，联姻告吹，我跟雅兰的姐妹情才没有走向崩裂结局。要不然现在我们也不能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她不知道。
这件事情从来没有人告诉她。
连爷爷都没说！
舒常悦被这接二连三的信息量轰炸，脑袋快要转不过来了。
她还以为当年父亲的联姻对象是陆芳华，所以怀疑陆芳华就是暗中制造车祸的人。
可现在，陆芳华却告诉她，孔雅兰也曾经喜欢过她爸爸。
舒常悦一下子懵了。
“这……”
她震惊地转头看向婆婆。
提及往事，孔雅兰的脸色有些不好。
“好端端地，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我不爱听，你别说了。”
陆芳华看着孔雅兰，意味深长地问。
“我怎么觉着，你就是见舒常悦长得跟她爸有几分像，才这么喜欢她？”
一句话，成功让孔雅兰的脸色沉下来了。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提来干什么？”
“当然得提啊，舒小姐可是为了调查她爸妈车祸真相，才嫁到陆家来的呢……”
空气寂静数秒。
舒常悦的心跳快要止住了。
大脑高速运转着，计算出许许多多的可能性。
每一个猜测，都能把她吓得背脊发凉。
孔雅兰听了陆芳华这话，眉心蹙起，转头将视线落在舒常悦身上。
“怎么？你还怀疑那起车祸是我做的？”
突然被婆婆质疑的舒常悦，瞬间花容失色。
“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刚刚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悦悦，我是喜欢过你父亲没错，但我不可能……”
孔雅兰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脸色骤变，用手摁住太阳穴。
舒常悦见状，连忙伸手扶她。
“怎么了？你还好吗？”
孔雅兰一边摇头一边推开她的手。
“没事，就是刚刚脑袋晕了一下，我得去洗个脸。”
舒常悦正想说要一起去。
谁知，孔雅兰却自己从轮椅上站起来，转身朝着包厢后面的洗手间走去。
她的步伐很稳健。
完全看不出来是个长期坐在轮椅上的人。
在这之前，孔雅兰连上车都得靠保镖搀扶的，那行动不便的窘迫感，压根不像装的。
现在怎么会突然能站……
舒常悦看着孔雅兰离去的背影，再次想起陆廷野的警告。
她豁然抬眸，撞见陆芳华得意的笑，心头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