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众人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陆芳华，我早说过，你向来自以为聪明，迟早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舒常悦看见柳淳出现，彻底傻了。
所以说，大家都是这个play里的一环？？？
平日里，柳淳总用长发遮住自己烧伤的半边脸。
今天，她却将头发全部盘在脑后。
高领毛衣搭配了风衣和靴子。
俨然一副社会精英女强人范儿。
哪里还有之前那烧烤店大婶的不修边幅模样？
“是你把证据交出去的？”
陆芳华看见她，眼底闪过悔恨。
“当初我就不该留你一个活口。”
柳淳笑了笑，无所谓地耸肩。
“要不是老爷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我，我也不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
她的话让陆芳华震惊。
舒常悦也很惊讶。
陆老爷子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陆芳华做的？！
“成峰和阿旬离奇中毒死亡，我顺藤摸瓜，查出你在境外做的事。在你命人一把火烧了我家之前，那些证据早就交到老爷子手里了。没想到吧？”
舒常悦目瞪口呆。
陆芳华也不可思议地望向父亲。
陆老爷子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冷无情，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敢违抗的庄严威迫。
“不可能，爸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是老了，不是瞎了。你以为你那高智商脑袋，是遗传自谁？”
陆家这么多人突然离奇死亡。
他想看不出来都难。
“那你为什么一直装作不知道，还故意演我？”
陆老爷子看着女儿那气急败坏的脸。
沉默半晌。
他垂眸，叹了一口气。
紧皱的眉心里流露几分沧桑。
舒常悦没想到，陆老爷子会在这时流露出真情实感。
“芳华，你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也是长得跟你母亲最像的人。”
“我给过你很多次回头的机会。”
“你以为你买通了佣人管家，其实都是在我默许之下进行的。”
“柳氏手里的证据，不是你烧的，是我收起来了。”
“那些你想毁掉的证据和线索，我在暗中也替你兜了好几次。”
“可是你变本加厉，我才意识到，不可能护你一辈子。”
陆芳华听着这些，觉得格外讽刺。
她的眼眶红了一圈。
“装什么深情？你向来重男轻女，哪里在乎过我？”
“重男轻女？”陆老爷子像是听了什么玩笑话，“就因为我不让你接管公司？”
“难道不是吗？明明我比他们几个优秀聪明，可你从来都不考虑我。你甚至想将整个陆氏交给陆廷野，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也都没想过我这亲生女儿！”
“在我看来，女儿就应该像公主一样，不必工作，嫁个好人家，一辈子不愁吃穿，舒舒服服地过完一生。”
“你所谓的好人家，就是那些油头肚腩的男人？明明你心里清楚，我当初喜欢的人是舒云山！”
陆老爷子忽然没说话。
看着陆芳华，仿佛在打量自己离世多年的发妻。
但也只是五官相似，神韵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思念的妻子，曾是落落大方的名媛，温柔贤淑，端庄知性。
可不是陆芳华这般刻薄相。
更不会露出憎恨嫉妒到癫狂的表情。
沉默半晌。
陆老爷子缓缓别过头，挥了挥手。
“把她拿下吧。”
陆廷野将陆芳华交给警察。
大家都没留意到，刚才那中了一枪的吴通海，悄无声息地拿起匕首。
就在这落网之时。
吴通海忽然挣脱束缚，举起匕首冲向陆老爷子，发了疯似的。
“你这满嘴谎言的虚伪老头！明明芳华这么多年承受的伤害和委屈，都是你给的，这时候还装父爱！若是真的爱她，你会给她一切她想要的，成全她，就像我这样！”
砰！
一道枪响震耳欲聋。
血柱四溅。
吴通海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地不起。
陆老爷子垂眸看他，一个字都没说，就收回视线，冷漠地转身离开。
陆芳华被上了手铐。
被推着走的时候，都没看吴通海一眼。
他在血泊中，看着她背影，苍白无力地笑了。
闭眼之际，眼角滑落的泪水是血红色的。
没有人知道这颗眼泪究竟要表达什么情绪。
舒常悦观看了整个过程，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和心思都看在眼里。
到最后，凄凉感遍布全身。
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