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沧旻不禁又想到那夜,虽然暧昧至极,但他其实比洛晚宁要紧张地多,大脑亦是一片空白。
远不及刚刚梦中所见......那般刻骨铭心。
楚沧旻揉了揉眉心,兴许是因为洛晚宁的那个故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就在这时,屋外的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楚沧旻稳了稳心神,才下榻朝门边走去。
“师姐......。”楚沧旻入目便见周明月一袭月白常服立在檐下,眉目如画,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子。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濛濛细雨,美人儿睫毛上都沾着些许雾气。
“嗯,昨日俞安师弟生辰,你没来,请的是山下的名厨,我让他多做了几样吃食,给你带来。”周明月笑道。
楚沧旻赶紧让出空隙,温声道:“外头下着雨,师姐快进来吧。”
周明月微微颔首,依言进屋,楚沧旻顺手接过她手中的食盒。
“我刚刚唤了你许久,是还睡着?可是昨夜遇到什么不妥之处?”周明月随口问道。
“并无什么不妥。”楚沧旻答地脸不红心不跳。
答应过洛晚宁的事,他不会食言。
周明月便没有多问,坐在圆桌旁,楚沧旻替她倒了盏茶水。
如今正值正午,楚沧旻倒是少有睡到这个时候。
周明月同他聊了两句昨夜俞安寿宴的事,显然,楚沧旻并不是很感兴趣。
直到周明月余光瞥见小屋角落里,那剩下的半筐石榴时。
“呀,阿旻,你哪里搞到的这么多石榴?”周明月言语中带了丝惊喜。
楚沧旻微怔,继而反应过来,没等他解释,周明月就再度开口。
“好啊......阿旻,你如今也学会藏私了。”周明月笑嗔了句。
两人一向亲近,周明月也只是揶揄一句。
然则,楚沧旻从不好口腹之欲......
周明月似是想到什么,试探问道:“这.......是洛师妹给的?”
楚沧旻眸光扫过那颗颗硕大的红石榴,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
师姐弟之间难得沉默了一阵。
周明月心下了然,估计还是因着上回的事,这两人关系有所缓和。
“阿旻,这些日子,你与洛师妹可是走得很近?就连阿尚,今晨没见你来练剑,还问了句.....。”周明月浅笑问道。
楚沧旻微微蹙眉,反问道:“师兄问她做什么?”
周明月:“......。”
师弟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楚沧旻问出口也反应过来,低声回道:“近日与她遇见过几回,解开了些误会。”
楚沧旻答地模棱两可,倒也不算是假话,的确是解开了些误会,也没有刻意去寻,不过是隐去了每回偶遇,都能待上许久的事。
周明月微微点头,语气欣慰道:“这才对嘛,都是同门,算起来,洛师妹还算是你的师姐。可惜......我同洛师妹的误会不知何时才能解开了?”
说到最后一句,周明月无奈一笑。
她也记不清洛晚宁是何时同自己不对付的,好像是一夜之间,原先就是有点任性的师妹,变得事事都要同她叫板。
要说是因为陆随,麒麟宗那么多爱慕陆随的弟子,她从来没放在心上。
她和陆随一样,肩负着宗门和世家的责任,就连那一纸婚约亦然。
知道终究会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不必介意中途的磕磕绊绊,反正结果都不会改变......
她自问一视同仁,没有因陆随而对谁“另眼相待”,反而因着人言可畏,有时还会多关怀一二。
所以,周明月才更不解,到底洛晚宁哪来的反骨?
这点,楚沧旻也不清楚,或许以前还想着问明白,但在“恩断义绝”了两年后,晓得这似乎是洛晚宁的禁忌,已然不敢再轻易触碰。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强求不得,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自是有分寸的,师姐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如现在一般,少来往就是了。"楚沧旻低声道。
反正这两年师姐同洛晚宁也是相安无事,既然可以各自安好,那就没必要让谁委曲求全。
在他看来,洛晚宁也不像是想与师姐来往的样子。
周明月:“.......。”
旁的倒没什么,就是总感觉阿旻似是言语间有些偏向。
偏向的还是洛师妹.....
但也就一瞬间,下一刻,周明月就劝慰了自己,师弟同师妹之间和睦相处,是好事。
哪怕,这个人是洛晚宁.....
"说到洛师妹,我就想起了流双,如今流双倒是越发像洛师妹从前的样子,连说都说不得了。"周明月照常分享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烦心事。
但却久久不见回应,微微抬眸,就见自家师妹弟还是一副神思不属,发呆的模样。
“阿旻.....。”周明月轻声唤道。
心中带了丝疑惑,楚沧旻她自是了解的,道心坚定专一....发呆就有些不对劲了。
“师姐,何事?”楚沧旻后知后觉地回神。
周明月隐去心中的担忧,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就是说起流双,有些犯愁,如今,越发不听劝,像极了洛师妹从前的模样......。”
楚沧旻默了默,不解师姐为何要将此二人对比。
流双是刁蛮,不知进退,不专心修炼,连和关心她的师姐师兄说话,都不甚恭敬,还蔑视弱小......
洛晚宁顶多是傲娇,不服输了点,一点都不讨厌,她一心向道,心怀正义,哪怕林修灵根被毁,她也一直敬爱有加,那样怕麻烦的一个人,为了林修的婚事也能忙活大半个月。
就连上回中毒,也是因为是在林修的婚宴上,若非是顾忌她师兄的体面,又怎么会喝下严本加了料的毒酒?
楚沧旻与流双虽说都是莫如长老亲传,但一个性子冷,另一个又仗着家世目中无人,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师姐明显是想将流双教好的......
哪怕楚沧旻对这件事并不乐观,但也不会泼自家师姐冷水。
“师姐或许应该严苛一些。”楚沧旻也只能说这么一句。
“诶,说她两句都难,再严苛,岂不是伤了同门情谊?也不知陆师兄是怎么做到,一派温和,却能将下面的师弟师妹都教诲地求学上进的......。”周明月叹道。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以陆随作为标杆。
师姐弟又说了一会儿话,瞧着楚沧旻还是精神不振,周明月带着忧愁来,又带着忧愁离去。
楚沧旻用过饭,收拾好桌子,将刚刚师姐用过的茶具清洗干净,倒扣在桌上。
余光瞥见另一个青瓷小盏,楚沧旻顿了顿,也将其又重新擦拭一遍,放在桌上备好。
一向勤勉的,莫如长老的爱徒,又重新躺到小榻上,只是这回再也睡不着了。
只要一闭眼,就又是梦中场景。
这种感觉很怪,就好像现在睡觉,就是为了再见梦中旖旎。
显然,楚沧旻不愿亵渎她,哪怕在梦里.....
舍不得后退,也不敢冒进,说到底还是贪婪,不然也不会对梦中之人生出嫉妒。
梦中那家伙,怎么就那么大胆?
屋外春雷阵阵,楚沧旻起身打坐,念起了清心咒。
.......
翌日一早,楚沧旻还是不放心,犹豫半晌,想着要去寻洛晚宁一趟,维系一下两人的“结盟”。
结果就在路上听到了关于洛晚宁昨日不幸被雷劈中,幸得苍穹峰弟子齐颂舍命相救的消息。
楚沧旻:“........。”